當大俠一直以來都是穆曉天的夢想,也是他敢獨自背著一柄破刀行走江湖的最大支撐,很奇怪的理想,很固執的決心。


    以往穆曉天總是在羨慕那些飛來飛去仗劍青衫的俠客,見到那些風度翩翩行俠仗義的俠客都要扯著嗓子吼幾句大俠豪氣幹雲仗義行善之類的話,好一些的,那些雲裏來霧裏去的所謂大俠會報以微笑,差一些的人家都不會正眼瞧上他一眼,可穆曉天總是樂此不疲。甚至又一次見到一位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酸俠客,被人家一忽悠,穆曉天倒頭便拜,恨不得將所有家底都貢獻出去,那次若不是陳天澤和王初雪攔著,穆曉天估計連自己的褲子都脫給人家了。事後穆曉天非但不領情,還一個勁的埋怨陳天澤和王初雪多管閑事,被陳天澤一頓暴揍之後才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就是這麽一個對於大俠和江湖無比憧憬的人,從來都隻是為別人吆喝呐喊的人,如今也被稱唿了一聲‘大俠!’穆曉天怎麽能不得意?又怎麽能不激動,不開心?


    接下來穆曉天全然沒有了剛才揮出拿驚世駭俗一刀的風範,轉而變成了一個油嘴滑舌口無遮攔的油子一個勁的訴說自己的本領如何如何,等以後碰上了那幫馬賊又如何如何諸如此類的話語,而洪荒妍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副笑臉,似乎很樂意聽他吹噓一般。


    最後還是陳天澤實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了穆曉天的腦門上,才讓穆曉天徹底閉上了嘴巴。


    隨後在陳天澤的授意下,洪荒妍進了馬車裏頭,而穆曉天則是和陳天澤兩人一同承擔起了馬夫的職責,坐在馬車外頭駕起了馬車。


    “你怎麽在這裏?”駕上馬車後,陳天澤和穆曉天異口同聲的問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陳天澤率先開口道:“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在上郡逗留一段時間,聽聞春神湖的風景不錯,冬季又是食魚季節,所以就帶她過來,沒曾想碰上了一夥馬賊。你呢,大冬天的出現在這裏,又是為啥?還有,你剛剛那一刀是從哪裏學來的?”


    穆曉天哦了一聲,隨即神秘兮兮道:“兄弟如今也撞到了慧眼識珠的大人物大高手啦,咱們分別之後我就一直跟著這位高人習武,咋樣,兄弟我剛剛那一刀耍的霸道不?”


    陳天澤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唬人還差不多,真要傷人還差些火候!”


    的確,剛剛那一刀看起來陣勢很足,尤其是破空而來,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來,這一幕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都足以驚世駭俗了,可對於修武之人而言,尤其是躋身於高手境界的武夫而言,那一刀看似華麗,甚至有了金剛境的架勢,可他自身的修為終究有限,殺傷力自然比不得那實打實的金剛境高手耍出的這一刀。


    聽聞此話之後,穆曉天直接怒了,一腳踹在陳天澤的大腿上,險些將陳天澤一腳踹下馬車去,然後罵罵咧咧道:“你懂個卵!老子隻不過是氣機牽引不足而已,實打實的與人對戰的話,肯定吃不了虧的,我那臉皮厚的師父說過了,這一招是遇強則強!不服氣?不服氣咱倆練練?”


    陳天澤正襟危坐,輕輕搖頭道:“不練,怕打不過你。”


    穆曉天哈哈大笑起來,顯得極為狂妄。


    “去哪?”


    笑過之後的穆曉天問道。


    陳天澤轉頭看了一眼馬車裏頭,然後輕聲道:“找個風景不錯又有肥魚的地方,然後你就可以滾蛋了,別打擾我倆的花前月下。”


    穆曉天神色怪異的瞥了一眼馬車,嘀咕道:“見色忘義的混蛋。”


    “你說啥?”陳天澤咋唿道。


    “沒沒沒,我說你倆真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對了,我在這春神湖住了有些日子了,對於這附近可是熟悉的很,走走走,帶你們去一處好地方。”穆曉天打哈哈道。


    “你師父是何方神聖啊?”陳天澤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知為何,陳天澤總有一種隱隱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什麽事情都被串聯成了一條線一樣。那日酒肆之中相遇分離之後,桑榆全家被害,雖說桑榆從未提及過這些事情,或者說是不願意說這些事情,但是陳天澤總覺得這些事情是因為自己而發生的,否則誰也沒必要和一個酒肆老頭過不去。如今,穆曉天又像是走了狗屎運一般遇上了一個牛掰轟轟的師父,修為境界暴漲,終於成了夢寐以求的大俠,事情似乎總是透著一股不對勁。


    當然了,這不是陳天澤不盼著穆曉天好,恰恰相反,陳天澤真的希望穆曉天可以一路飛黃騰達,成為自己想象中的大俠。隻是很多事情,物極必反,陳天澤不希望穆曉天牽扯到那位人物的布局之中。


    穆曉天搖了搖頭,輕聲道:“是個老頭,具體的東西我也不好和你細說,這是我答應過他的,不透漏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兄弟你也就別好奇了,等哪天哥混大發了,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既然不願說,陳天澤也就不追問了,隻是鄙夷的看了一眼穆曉天,不屑道:“得了吧,就你還要請我吃香的喝辣的?你先把你的那柄破刀換了吧,還有你這身行頭,好歹有個大俠的樣子好不好?就這樣還當我兄弟。”


    “老子就不換!”穆曉天梗著脖子,怒道:“咋地?你還能不認我這個兄弟,告訴你姓陳的,就算老子窮死也都隻認你這個兄弟,你特娘的少和老子撇關係,這玩意一單認定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陳天澤擺手道|:“好好好,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穆曉天這才收斂了一下神色,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憋著很多話想說,我也知道。並州發生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王丫頭說沒就沒了,你心裏肯定不好受。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說什麽。雖然我不知道你姓陳的到底是做啥的,但是既然是兄弟,我還是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別死了就成。”


    陳天澤輕輕唿出一口氣,點頭道:“知道了。”


    隻不過接下來穆曉天說的話卻讓陳天澤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隻見穆曉天瞪著遠處,嘀嘀咕咕道:“再者說了,這年頭死人都死不起,一塊像樣的棺材板都要好些銀子,加上紙錢蠟燭啥的,得不少銀子,我一窮光蛋,連飯也吃不起,哪有錢給你去上墳啊!”


    然後陳天澤二話不說便將穆曉天踹下馬車。


    馬車一路前行,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便停在了一處碼頭上。


    春神湖湖麵廣闊,常年有漁夫在此處捕魚,時間一久這裏便形成了一處碼頭。碼頭的建造是就地取材,用臨近的木頭搭建的,很簡單卻很結實。


    冬日的漁船大都靠岸,不再下湖捕魚,而漁夫們卻也不會閑著,大都在漁船上開辟出一小塊地方,用以招待慕名而來的旅人。加上春神湖動人的魚本就鮮嫩,漁夫們則是會在不遠處的湖麵上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冰洞,下設漁網,等有客人前來吃魚的時候,便直接去捕撈,味道自然很鮮美。


    在穆曉天的帶領下,陳天澤一行人將馬車停在了岸邊,然後走進了碼頭,找了一艘算不得很大的漁船直接落座。


    一進漁船,穆曉天便大大咧咧的叫嚷著讓老板去抓魚,要最肥的那種,看得出來穆曉天是這裏的常客,那老板急忙嬉笑著點頭去抓魚,漁船裏隻剩下穆曉天陳天澤以及洪荒妍三人。


    似乎是覺得無聊,穆曉天又把持不住了,對著洪荒妍笑眯眯道:“弟媳婦啊,你家是哪裏的?又是怎麽認識我這兄弟的?我跟你說啊,我這兄弟別看長得像小白臉,還油嘴滑舌的,其實人是個大好人的。“


    陳天澤沒好氣道:“有你這麽說話的嘛。”


    “我和我弟媳婦說話你插個屁的嘴!”穆曉天怒道。


    洪荒妍竟然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陳天澤不禁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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