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驚喜大抵就是一籌莫展之際,卻偏偏迎來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事情山間雲霧初開,雄壯而又高聳的山脈佇立於眼前。


    陳天澤在進入這間酒肆的時候就已經探查到了這瘦弱男子身上的氣機雄厚,絕非一個簡單的酒肆老板所能擁有的修為。而後那老板借機去搬酒之際悄然躲在不遠處偷聽狄守傑兩人的對話,陳天澤心中起了疑心。


    酒水裏放了不多的蒙汗藥,這一點陳天澤在打開酒壇子的時候就聞到了,恐怕等兩人將這一整壇子酒喝完了,藥效才能發揮出來,這比起之前在烏鴉嶺的時候,那樊織花恨不得將一整包蒙汗藥放入飯菜之中的行徑要厚道多了。看樣子這老板並無壞心,隻是想借機試探一番兩人,尤其是陳天澤這個初次見麵的家夥。


    聽聞陳天澤的話語之後,那本是這裏常客的狄守傑先是一愣,隨即轟的一下直接將整個酒壇子一拳砸碎,酒水四濺開來。狄守傑怒道:“錢湖!你特娘敢陰老子?老子與你何怨何仇?”


    被稱作錢湖的瘦弱老板終於收斂神色,輕輕瞥了一眼暴怒之中的狄守傑,沒好氣道:“老子想陰你你早就死翹翹了,還能在這和老子屁話?要不你問問這位裁決者大人,蒙汗藥放了多少?”


    狄守傑一愣,轉過頭卻看到陳天澤滿臉笑意,絲毫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沒錯,這些藥量頂多是讓咱倆晚上好好睡一覺,算不得厲害。”陳天澤笑道,然後轉頭看著錢湖,輕聲道:“聽聞三品堂有一位執事,不掌權不辦事,甚至連麵都不露,卻偏偏占著茅坑不拉屎在執事的位置上混了好多年,原來是你?”


    “你怎麽知道是我?”錢湖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竟然將另一壇子並未被打碎的酒壇端起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然後在狄守傑的目瞪口呆之中一飲而盡,還示威般的朝著狄守傑晃了晃酒杯,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老子都喝了,你特娘的慫個球!


    狄守傑有些不明所以了,一屁股坐下後,氣唿唿的不說話,也不知道說啥好,隻是瞪瞪陳天澤又看看狄守傑,晃了晃酒杯,想要喝酒,可又不敢。


    陳天澤沒理會狄守傑的焦躁不安,隻是對著錢湖輕笑道:“那你又怎麽知道我是裁決者?”


    錢湖聳聳肩膀道:“猜的。”


    “我也是猜的。”陳天澤迴敬道。


    坐在一邊的狄守傑翻了個白眼,原本心中暴躁不安,可見到兩人似乎沒有大打出手,便放下心來,可仍舊是有些緊張的看著兩人。


    狄守傑是這間酒肆裏的老主顧,經常光顧這裏不說,還時常扯皮賴酒,賒賬的情形也不少見。算起來和這個叫做錢湖的老板關係也算融洽,很多時候自己在軍中受了排擠也願意找錢湖說道說道,錢湖也願意聽他倒苦水。在狄守傑看來,這個錢湖人品還算不錯,至少不是什麽惡人。


    可今兒咋就往酒裏下藥了呢?狄守傑死活想不明白。


    陳天澤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絲毫不在意那酒水中是否也蒙汗藥一類的。在烏鴉嶺那一次,樊織花親手配製的蒙汗藥都沒能將陳天澤怎樣,這點小兒科自然也不在話下。


    修武之人,武學升境素來都是以體魄強健為基礎,達到一定境界之後,自然能抵禦各種外界傷害,甚至自身機體在受到了傷害之後也能夠迅速恢複。


    “聽聞三品堂總計有三位執事,共執掌三百幫眾,可事實上,這些年一直都有一位執事並不出麵帶人,甚至連堂內的事物都不參與,我很好奇,這位執事為何能一直久居此位而不倒?”陳天澤眯著眼睛,看著那撇嘴的錢湖,笑問道。


    錢湖撇撇嘴,道:“我怎麽知道,應該是沒人敢取而代之吧。”


    “哦?”陳天澤眉頭一挑,疑惑道:“難不成這位執事有著強硬的後台?可也不像啊。我知道了,尋常幫派都喜歡在下屬堂口之中設立一個虛位,邀請一些江湖上的高手擔任此職位,不需要參與幫內的事宜,更無需經常出麵,每個月都還有不低的銀錢可以拿。”


    “還有這麽好的事情?”狄守傑瞪大眼睛驚訝道。


    陳天澤笑著點頭道:“有的,這些虛職的擔任著大都是一些江湖高手,亦或者是某個門派的子弟。這些人武道修為都不俗,之所以掛個虛名隻是為這些幫派造勢罷了。試想,一位武道修為驚才豔豔的高手成了某個幫派的執事亦或者是掛名堂主,那誰還敢輕易招惹這個幫派?”


    狄守傑驚了一下,隨即嘀咕道:“狐假虎威罷了,有啥好羨慕的。”


    說罷,陳天澤和狄守傑兩人都下意識的將視線轉向了一邊低頭喝酒的錢湖。


    錢湖抬頭怒道:“瞪啥瞪,老子又不是那種人!”


    狄守傑這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你個王八蛋竟然是三品堂的執事,狗日的怪不得這次見了老子要下藥,咋地,要替你兄弟報仇?”


    陳天澤沒有說話,隻是笑意盈盈的看著錢湖。


    錢湖被這狄守傑的一句話給徹底惹惱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雖然是三品堂的執事,可早就特娘的和三品堂沒啥關係了,再者說了,這次三品堂遇上這種事情那是咎由自取,活該自找的,死就死了,老子犯不著為他們出頭!”


    狄守傑這才愣了愣,疑惑道:“那你狗日的為啥給老子下藥,不就是賒了幾次賬嘛,犯得著?”


    一直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切的陳天澤終於出聲笑道:“他是衝著我來的。”


    “啥?”狄守傑咋唿道。


    錢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點頭道:“狄守傑個王八蛋為人不錯,可就是混得不好,這些年除了他那幾個窮鬼手下,誰願意和他一起喝酒?這次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狄守傑算是出了一迴風頭,上郡都在傳言這個倒黴蛋終於遇上了靠山,還是裁決者內部的大人物。見到你們倆來這裏,我就猜你是誰,這蒙汗藥自然是試探用的,死不了人的。”


    “那你這是打算出頭了?”陳天澤笑道。


    錢湖猶豫了一下,點頭道:“算是吧。咱明人不說暗話,也整不出那啥三顧茅廬的說法,也不稀罕整,就直接點說了。前些年因為一些事情,就從三品堂裏頭退了出來,就像安心開一間酒肆,聊度餘生。可後來遇上了狄守傑這混小子,人也就馬馬虎虎,可是混的太慘了。這些年三品堂也好,裁決者也罷,還有那上郡的大大小小官員,幾乎都是沆瀣一氣,惹人厭煩。好不容易看到狄守傑有機會混出頭了,能幫一把是一把,算是了一莊心願吧。”


    陳天澤嘴角揚起,笑了笑。狄守傑目瞪口呆,有些轉不過彎來。


    “事先說好,上郡的裁決者若是像以前那樣再和三品堂以及官府一個鼻孔出氣,那就別怪我無情了。”錢湖突然加了一句道。


    陳天澤從懷裏掏出那雙黑色的手套,隨手放在桌子上,輕聲道:“我拿這個保證!”


    錢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雙黑手套,愣了半晌才憋出來幾個字:“這特娘的是四品裁決者!”


    陳天澤笑了笑,收迴手套,狄守傑則是翻了個白眼。


    “三品堂怎麽處置了?”收迴視線後,錢湖才戀戀不舍的問道。


    “曹洪擔任堂主,王其禕擔任副堂主,執事任然懸空一位,就看你怎麽打算了。”


    “那總部的人真不打算插手了?”錢湖疑惑道。


    “死了一個長老了,難不成還要死幾個才夠?那他們也未免太小瞧這次裁決者的決心了。”陳天澤沒好氣道。


    錢湖歎息一聲,自顧自的端起酒杯來。


    陳天澤見狄守傑還在那裏發愣,直接伸腳踹了一腳,狄守傑這才反應過來,端起酒杯對著錢湖硬著頭皮道:“以後請多多指教!”


    錢湖翻白眼道:“滾你的蛋!”


    陳天澤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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