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幫本是西河郡一幫地痞流氓沒事幹為了所謂的兄弟義氣而湊在一起的結晶,起初人數隻有七八人,根本算不得什麽幫派。可是後來因為王杉的加入,才讓虎頭幫漸漸成為西河郡的不大不小的幫派之一,人數也激增到了二十多人。


    而且自那以後,虎頭幫也有了自己的規矩,有了自己的大本營。從這一點來看,不得不說王杉這種老兵油子還是很有腦子的。隻不過王杉終究是個兵痞,目光短淺不說,還像是一隻鐵公雞,放進口袋的銀子不願吐出來一一分一毫,若目光長遠一些虎頭幫絕非今日這般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當然,對於王杉這人本身,陳天澤僅僅是通過分部的一些資料裏見到過,知道這是一個來自於神聖帝國邊境的逃兵,在西河郡橫行霸道,而且此人為人惡毒陰險,得罪他的人多半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真正讓陳天澤下狠手殺人的原因除了這個固執的家夥不願屈居人下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這個家夥本身就是禍害,即便是被陳天澤弄死,相信西河郡的衙門也隻會獎勵他,而非懲罰。而且,見識到這了這一抹的孫淳想要輕易抽身,似乎也成了一件難事。


    所以,王杉必死,自從陳天澤將視線轉向了虎頭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即便是不殺,虎頭幫順利的臣服,那麽這個王杉以後也注定是一個禍害,難以保證陳天澤對於虎頭幫的掌控。


    所以,在見到這般蠻橫固執的家夥,一直被壓抑的陳天澤終於爆發,顯露出了自己的陰狠和果決。


    等陳天澤離開之後,站立原地的孫淳才緩緩迴神過來,皺著眉頭看著遍地的血跡,以及那散落一地的銀子。


    出乎意料,太過於震撼了。


    孫淳從未想過自己眼中的土鱉竟然會有這麽陰狠的一麵,更沒想過一個從鄉下來的家夥竟然甩手就是八十兩銀子,即便是自己,也不敢說輕輕鬆鬆能拿出這麽多銀子。


    震撼過後,孫淳開始頭疼,一來是沒人敢上前拿銀子,二來是死人了,這對於西河郡而言並不能算小事,陳天澤那個王八蛋就把這些事情交給自己了?


    孫淳第一次開始後悔和陳天澤合作了,因為在這一刻,他突然有種被利用了的感覺。


    陳天澤走出院子很久,才拐進一處荒涼的巷子,看著濺了滿身的血跡,吐得稀裏嘩啦。


    半晌,臉色蒼白的陳天澤扶著牆,站起身來,眯著眼睛看著天空,輕聲呢喃:走過布滿荊棘的高山,越過激流湧蕩的大河,便能抵達光明的彼岸,可是父親,從一開始我的腳下便布滿肮髒的血液,我是否該繼續前行?


    ——


    西河郡郡守府。


    庭院內,身體壯碩的王彩樺坐在院子當中,看著眼前數十名甲士,一臉的怒容。


    “讓你們去查陳天澤底細,你們就查出這麽點東西來?”


    王彩樺雙手插著腰,肥碩的身軀因為生氣而劇烈顫動著。


    那數十名甲士低著頭,滿頭大汗的不敢作聲。


    在神聖帝國關於兵甲的規定中,除卻了幾隻常年駐紮各地並隸屬於各個軍團的甲士之外,負責本地安危的甲士統一由當地最高一級行政長官掌管。


    西河郡最大的人自然是郡守,而西河郡能調動所有甲士為之效命的也是郡守。隻不過王郡守對於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從來都不過問,所以總得來說西河郡的軍權大部分自然而然的轉變到了郡守的獨生女王彩樺身上。


    對於這件事情,西河郡的各大官吏似乎出奇一致的保持了沉默,似乎這件事情並不能影響西河郡的安穩。


    殊不知,所有人的默認,造就了王彩樺的狐假虎威,也讓守城的甲士們吃盡了苦頭。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守城的甲士會不顧規定將捆在城外的陳天澤放了進來,也就不難怪為何陳天澤一眨眼便成了西河郡的紅人。


    王彩樺性格多變,溫柔起來比誰都溫柔,和彪悍起來就連他老子也沒轍,如今西河郡的甲士們看到王彩樺都如同看見了母老虎一般,生怕這妞一惱怒自己就該卷鋪蓋迴家了。


    至於陳天澤,西河郡劉家村人士,何事出生未知,父母不詳,無修為無背景。


    這就是王彩樺派出去的人查到的所有消息,讓堂堂的郡守女兒很是沮喪懊惱。


    為什麽就沒有點有用的信息呢?


    “小姐,先前陳天澤有一名仆人,但是在他前往西河郡的時候便不知所蹤了。”一名甲士輕輕向前一步,硬著頭皮道。


    “去哪了?”王彩樺皺起眉頭,問道。


    那名甲士額頭上的冷汗蹭蹭直冒,卻隻能小聲道:“不知道。”


    啪!


    王彩樺一巴掌扇在那名壯漢的臉龐上,怒道:“一幫廢物,一幫飯桶!”


    “小姐息怒。”幾名甲士紛紛求情,卻不料徹底激怒了王彩樺,隻見這名身材本就不弱於任何男人的壯碩女子一腳踹在甲士襠部,狠狠道:“拖出去,革職!”


    那名被踹到的大漢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幾名甲士在得到指示之後,急忙上前抬起那名已經無力起身的同伴,一溜煙的跑出去。


    “陳天澤,老娘就不信拿不下你,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迴來!在西河郡還沒有老娘辦不成的事,吃軟不吃硬的混蛋。”王彩樺狠狠的跺了跺地麵,整個地麵都隨之顫抖起來。


    ——


    西河郡城外。


    夜色中,一處光禿禿的山崗上,一名男子拎著一壺酒坐在那裏,抬頭看著滿天星辰,時不時的灌上一口酒。而在那酒壺旁邊,則是一雙令人震撼的白手套!


    六品裁決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答案很快水落石出,不多久,腳步聲響起。


    坐在山崗上的男子沒有迴頭,隻是拎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輕笑道:“私下裏見你一麵可真難啊。”


    夜色中,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緩緩走到山崗上,板著臉龐,冷聲道:“見不見有這麽重要嗎?”


    此人赫然是在西河郡鼎鼎大名的嚴新,隻不過此刻的嚴新在夜色中顯得極為冷峻,即便在他身前坐著的是一名讓人歎為觀止的六品裁決者。


    “嚴新,你也知道,當初那件事情不能怪頭兒,那是上頭的意思。”那名坐在山崗上的男子徑直起身,怒道。


    嚴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霍弋,你什麽時候這麽護著你的頭兒了?還有,少跟我再提那件事情,這是警告!”


    被稱作霍弋的男子無奈苦笑一聲,便不再說話,隻是隨手將自己手頭的酒遞給嚴新。


    嚴新稍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酒壺,卻隻是皺著眉頭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堂堂的六品裁決者,被稱作霍弋的男子似乎並沒有任何上位者該有的架子,隻是聳聳肩膀,無奈道:“查了,沒什麽有用的東西。而且這家夥很奇怪,十年前的信息一點也沒有,最近倒是和獵天門的公主走的很近。”


    嚴新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其實他在那天分部裏絞殺惡魔部落高手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陳天澤和那位來自獵天門的公主認識,而且很熟,以至於那洪荒妍都要替他出頭說話。


    “不過……”霍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開口道:“我聽過陳天澤說話,那家夥雖然說話說得很少,可是明顯能聽出來有點……不像是這裏的口音。”


    嚴新皺了皺眉頭,輕聲道:“並州,應該是並州州城才會有的口音。”


    霍弋愣了一下,呢喃道:“並州……並州……十年前?”


    突然,霍弋和嚴新麵麵相覷,兩人都從彼此的臉上察覺到了一抹震驚的神色。


    “該不會是……並州陳家?”霍弋猛然停嘴,仿佛這幾個字又如何毒咒一般讓人避之不及。


    嚴新皺著眉頭,沉默半晌,才緩緩道:“或許不是,但願不是,不是最好。”


    霍弋急忙點頭,眼神中卻掩飾不住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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