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起,南枝喜道,“是魚來了。”眾人於是齊齊看向門口。


    果是樊管事領人進來,手裏皆捧著托盤。


    “樊管事,阿玉在後廚若得閑,就請她過來一敘。”朱九道。


    “是。請貴客慢用。”樊管事領人彎腰退出門。


    “想來是沒空閑的,嫂嫂。”南枝和傅莊已再度吃了起來。


    朱九再次問王,“吃不吃?”


    王搖頭。


    也罷,她隻好自己吃起來。


    看看藍魚兒,肚子已鼓鼓了,直衝她搖頭。


    朱九笑,“你啊,下次吃不下就別吃這麽多了。”


    “知道了,陛下。”小家夥的確脹得厲害。


    “嫂嫂能和鳥雀溝通?”傅南玉見了表示驚奇。


    “小時和一位過路的高人學的。”朱九佩服自己編故事的本事,不枉那兩百年泡在天庭藏書閣裏看那許多書。


    “難怪。”


    “寧川城南來北往的客多,你嫂嫂小時結識的高人怪人多了去。就連你的木先生,與她小時也有一段相識之緣。”


    “當真?”南玉更加好奇。


    朱九笑著點頭。


    南玉扭頭看向木清,木清道,“已是十幾年前的往事了。”因為感染了這裏的氛圍,木清竟也願意多說點話,“當時某還不知道王後的身份,隻是看著小姑娘心善得緊,抱著一隻受傷的鳥雀來找某醫治。說來王後自幼時便有奇緣,您救下的那隻鳥雀不同凡鳥,後來竟迴了天上去了。”


    “天上?”眾人皆奇。


    朱九淡定得不像話。


    木清捋須點頭,“是神鳥。”


    “嫂嫂竟救過神鳥!”傅南枝表示驚歎。


    然後她又立即看向旁邊腆著肚子的藍魚兒,眼裏冒光,“這藍魚兒不會也是神鳥吧!”


    藍魚兒突然被眾人都注目著,一時緊張,直往朱九身後躲。不過因為吃得太多,走路很笨拙。


    傅莊道,“神鳥若是這樣的,那也無甚特別之處。”


    朱九一聽就不同意了,問道,“莊兒的意思是,這樣是哪樣?”


    “就是藍魚兒這樣,貪吃,吃得還挺多,與凡鳥無甚區別嘛。哪會是神鳥。”小家夥倒是明白。


    不過朱九是神鳥無疑,但她也貪吃,也吃得多。怎麽辦?她不配做神鳥了。


    朱九在心底哀鳴。


    藍魚兒因為聽懂了,就微微探出頭表示抗議。


    “陛下,永安公嫌棄小雀吃得多。”


    朱九用鳥語道,“我也吃得多,藍魚兒。”


    “他不懂。我們不與他一般見識,陛下。”藍魚兒本想尋求它陛下的維護,誰知陛下反倒需要它的安慰。


    一鳥一雀的對話,眾人聽不懂。


    “嫂嫂剛剛與藍魚兒說了些什麽?”傅南玉表示很好奇。


    朱九道,“我說啊,讓它今後注意些,別再吃脹肚子了。”


    “它聽懂了?”


    “嗯。”朱九點頭。


    “真是太奇妙了。嫂嫂以前還見過什麽樣的高人?”傅南玉又問道。


    朱九愣住,這可不好編。


    “就南來北往之人。”


    “噗嗤。”傅莊笑將出來。


    “莊兒,你笑什麽?”


    “嬸嬸對不起,莊兒不該笑嬸嬸的。”他立馬捂住嘴。


    “我隻是一時記不清那些人而已。”


    “是,莊兒知道了。”


    南枝道,“若說高人,二哥朝中好些人不都是高人麽?他們從各國來,如今皆入二哥彀中。”


    王淡定。


    朱九道,“是啊。以前寧川是南來北往客的聚集地,如今或許已不如盛京了。”


    “大魏山河錦繡,將來我要和訓英每一處都走遍。”南玉道。


    “帶上我們啊,六哥。”南枝立道。


    “好。”


    “留二哥二嫂守家麽?”


    “對。”


    “嫂嫂,我們會寫信告知你們每處的好風景好吃食的。”


    朱九急道,“為何不帶上我?”


    “因為嫂嫂要陪著二哥嘛。嫂嫂走了,二哥一個人怎麽辦?”


    “可我也想出去遊曆山河。”


    “那看二哥何時能出巡,嫂嫂就能有機會。”


    “你何時出巡?”她直接就問。


    王頓住,“暫沒有出巡打算。”


    “沒有打算。”她失望地看向南枝。


    “那就沒辦法了。”南枝偷笑。


    “真沒有麽?”朱九又問一遍。


    王看著她,“孤盡量。”


    朱九笑,“你說的哦,不食言。”


    王頷首。


    一家人把一頓飯從中午吃到天黑盡才慢慢從房間裏走出。


    “謝謝顧東家,謝謝知樂款待。”南枝紅著臉頰。


    “今日樓中忙,照顧不周,怠慢客人們了。”知樂道。


    “哪裏就怠慢了。隻是沒見著玉姐姐,有些可惜。不過知道她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貴客們慢走。”他們送到門口,馬車已被駕過來候著,紅纓他們也已等待在旁。


    馬車滑動,眾人終於往迴走。


    “南枝好像有些醉態了。”朱九靠在王身上。


    “她在長安學會飲酒,迴來戒不掉。孤拿她沒辦法。”


    “你還有沒辦法的時候?”


    “才迴來那會兒,或許是在長安的記憶不太好,總要借酒消愁。孤實在看不下去,就不許人給她酒。她倒好,偷出宮去飲。在外麵飲得酩酊大醉迴來,孤一氣……”


    王的停頓。朱九知後文是何,“你打了她?”


    王沒應,但應該是的,“之後長達半年,她見著孤就躲,也不飲酒了。孤強製著與她說話,她卻渾身發抖。當時……”王這次的停頓,朱九知道,那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心疼。


    “此後,孤都盡量不太約束她。”


    “若你如今對南枝還是不太約束她的話,那之前究竟有多嚴苛?”


    王不言。


    “我的王,我不敢想象你知道麽?”


    “那是孤頭一迴做妹妹的哥哥,做侄兒的叔叔。”


    “所以難免下手重了些?”


    “嗯。”


    “好在我們的王啊,頭腦靈活,懂得應時應地變通。不過……”朱九抬起頭,笑眯眯看著他,“王似乎也是第一迴做人夫君,為何就做得這般好?”


    王聞言之後想笑,但又忍住的樣子,令朱九眉眼彎彎。


    “你覺得為夫做得好?”


    “嗯。反正我是滿意的。不知道換做別人是什麽評價。”


    “什麽別人?”


    “就……別人。”


    “哪裏有別人?”


    “沒有別人麽?”


    “誰說的有別人?”


    “裏麵是在吵架麽?”桑陳摸著肚子過來。


    紅纓亦豎耳,“不像,剛剛還在笑呢。”


    “紅二,剛剛吃得太撐,這馬顛得我難受。”


    “連吃三條魚!大哥,你別叫王上知道。”


    “王上不會知道的。”


    過了會兒,“隻要你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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