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仇複仗著輕功和對襄陽城的熟悉,在城中四處救火,一會在城北糧庫暗殺兩位魔教高手,一會在城西救援被困的俠客,引得魔教弟子四處圍剿。


    但由於先天高手要扼守要地,不能輕離,這些後天境界的魔教弟子又沒有一個人能夠追得上許仇複的影子,一個個被牽著鼻子走。


    直到軍師青玉派出了數君子。


    浩然門沒有統一的領袖,而是六君子共治,這六君子乃是指君子六藝,並不嚴格對應,但也代表了各自道路方向。


    而浩然門門人相當稀少,非天才不收,且門人弟子都相當特立獨行,本次魔教行動,也隻有射君子和數君子兩人感興趣,自己找上門來助拳。


    射君子擅長弓箭與統兵,負責解決襄陽軍營並統率天心教的軍隊,數君子擅長布局計算,但出乎意料的在這次行動不發一言,隻是默默看著並充當打手。


    許仇複的輕功相當高明,是當年聶邵祺為了複仇,苦心磨礪刺殺技藝時所創造改進的。


    聶邵祺複仇之後,心態有所平緩,重新改進,創造出天下第一等的輕功《魅影神行》,不過許仇複隻學了當初刺殺所用輕功,因為他也想要複仇。


    這門輕功別出心裁,講究的不是如何更好更快的使用內力,而是講究如何躲進別人的視線盲區,如何用內力消聲消氣。


    尤其是在複雜地點戰鬥時,敵人往往拐個彎就會失去使用者的身影蹤跡,類似於《刺客信條》裏隱藏自身的方法。


    對付這樣的輕功高手,單純的先天高手是不夠的,許仇複師從聶邵祺,瞞過先天高手的神覺感知不成問題。


    而數君子不同,他擅長的武功為算功——一種以計算控製為核心的武功,正好克製許仇複這種武功路數。


    數十根堅韌無比,利劍難斷的鋼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連接分布於街道,而一年輕俠客困在其中遍體鱗傷,在越來越小的空間中艱難閃避敵人的攻擊。


    當李鴻升經過這處戰場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一路走來救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這還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先天強者,還是用異種武器的,這就更難得了。


    數君子也看見李鴻升,眉頭微皺,抬手將十幾根蛛絲收迴袖中,將隻差一點就能困死的許仇複放開,神情戒備緩緩後退。


    他已經認出此人,百兵譜第八十七自然不足為懼,但此人近日有些堪稱荒誕的情報傳來,數君子討厭變數,更討厭不知根底的變數,便打算就此退走。


    數君子想走,身受重傷的許仇複卻不肯,他不知道李鴻升是誰,也不知道他站哪邊。


    但許仇複深知此時城中局勢危如累卵,他絕不能把這個先天戰力放走,縱使不敵也要盡量拖住,等待援軍,於是強壓傷勢上前拖住數君子。


    李鴻升一見許仇複身法,稍一思索,便有了猜測,此人恐怕是聶邵祺徒弟,其身法特征太過於明顯了。


    既如此,李鴻升也就不再觀望,正好先天高手也算是有分量的靶子,試試他從【驚濤】中修改參悟而來的【奔流】。


    寧長老曾經跟李鴻升講過神通與法術的區別,神通求其廣大,法術得其精微,一者向上,一者向下。


    神通使用法力有下限,但卻沒有上限,所以修煉神通的核心便是如何更快更好的用出更多法力,這是最有效的途徑。


    而法術則精細微妙,承載法力有其極限,所以修煉法術的核心在於加強控製力,增加變化性。


    強力法術的本質乃是由神通降格成法術,可以理解成神通的一小部分,而且隻是過渡所用,所以顯得相對粗糙。


    驚濤便是如此,雖然出力遠遠大於普通法術,是低級法術的十倍百倍之多,但利用率卻相當低。


    說白了,對法力的每一絲控製力都要占用修士的“計算力”,不存在真正意義的兩者兼得,隻有中庸與極端。


    像李鴻升這樣根基雄渾在同境界中數一數二的修士也無法避免這個問題,他固然“計算力”遠高於他人,但法力出力上限也更高,在全力使用時,也依舊隻能有所偏重,無法兼得。


    既然無法憑借自身的控製力提高法術利用率,那就直接優化法術本身構造,這方法在當前階段更適應於李鴻升。


    李鴻升稍微瞄準了一下,襲月離袖而出,在空中掠過許仇複的耳旁,於刹那之間刺中數君子的手臂。


    隨後是四道內力混雜法力形成的無形光彈從四個方向繞過了擋在前麵的許仇複,直接命中了急速後退的數君子。


    這個打得許仇複渾身是傷的強大先天武者就這麽倒下了,一條手臂被洞穿斷裂,心髒和右腹各自出現一道洞穿傷口,嘴巴也徹底消失了。


    死相非常惡心,李鴻升看見也有些不適,但對這招還是相當滿意,更滿意的是他意外發現的這種以仙道帶武道的方式。


    他此時身上有兩種力量,一種是九洲仙道的法力,一種是這個身份附帶的混元內力。


    這兩者在表現形式上有很大差別。


    法力相當活潑易變,一旦使用某個法術離開李鴻升的神識控製範圍,法力就會立刻擺脫控製,開始向四周逸散,但在這個範圍內幾乎不會有衰減。


    李鴻升一開始以為內力也是如此,但後來試驗發現,內力相比法力更加穩定。


    內力離體衰弱的原因其實是在身體之外會被天地元氣消磨,因此離體越遠,內力越弱。


    李鴻升改造的【奔流】是一種同時運用了法力和內力的定向法術,用法力包裹內力,將相對穩定的內力作為定向標。


    隻要第一道攻擊能夠命中敵人,後麵隻需要沿著法術框架輸出法力,法術自然就會追蹤敵人,解決了法力浪費太多的問題。


    在這個過程中內力其實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李鴻升奇思妙想將其加入使得這個法術在技巧和能量上形成九九分仙道和一分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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