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點頭:“我也是這麽打算的,明日早朝後我就去找皇上稟告這件事,剩下的便讓皇上定奪。”


    大司農要走的時候,被戶部尚書喊住了:“顧文星是個好的,炸藥的事情他知所以找我沒找你,恐怕有他自己的思量,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大司農哈哈大笑:“我與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不知道我是個什麽人?他主動與你說了這件事,也隻是因為你去稟告這件事更加的合適而已,我也不會多想,你不必如此為他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你兒子呢。”


    戶部尚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會多想,但總會有人在你麵前嘀咕,我先與你說清楚了,你便能少聽些別人的挑撥。”


    戶部尚書的擔憂很是合理,在顧文星被外放的時候,戶部尚書什麽表示都沒有,僅僅是任由韓黎出麵送了送他,但大司農卻是連門客都一起給準備好了三個送給他。


    兩者比起來,顧文星應當把大司農放在首位才是,但炸藥的這事,他卻是繞過了大司農直接找上了戶部尚書,在有心人看來,他的做法確實是有些忘恩負義。


    大司農佯裝生氣:“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竟還會如此看我?我的心胸如此的狹窄嗎?”


    戶部尚書哈哈笑著:“我的錯,我的錯。”


    “行了,既然你這裏沒事,那我便也要迴去了,這大晚上的。”


    “我送你出去。”


    送走了大司農之後,戶部尚書便又去查看了一眼那些炸藥,仔細的數了兩遍確認一顆沒少之後,他才悠悠的迴了自己的屋子準備睡覺。


    隻是躺在床上的他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一直想的都是有關那些炸藥的事情,他索性起來,穿戴好之後便去了放置炸藥的屋子,就那麽睜著眼睛守了一夜。


    第二日他早早的出了府,身後帶著同州來人押送著一整車的炸藥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這時候,到處都還是黑漆漆的,他們一行人隻能用火把照明。


    戶部尚書好脾氣的與同州的頭領解釋道:“咱們早點去,若是皇上心情好就會在朝會之前召見你我,這事早點解決了早點安心。”


    “是,但憑大人安排。”


    到了皇宮門口,戶部尚書便上前交涉,請了人去宮裏稟告他有很重要的涉及同州與亳州的事情要稟告皇上。


    他們一行人在宮外等了很久,久到那些個上朝的官員都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宮門口等著。


    還有幾個府邸在尚書府不遠處的官員還湊過來,好心的詢問戶部尚書他家昨天的那動靜是怎麽迴事,他的政敵則是陰陽怪氣的說他家這是被雷劈了。


    換做以往,戶部尚書必然是要與那幾個政敵吵幾句爭爭麵子的,但今日因為心裏有事,他選擇直接把那些人忽視了。


    來上朝的官員越來越多的時候,宮門口終於跑出來兩個氣喘籲籲的小太監,他們直接跑到戶部尚書的麵前:“尚書大人,陛下有令,召你馬上去覲見。”


    “好,那我這就去。”


    小太監又說:“陛下還說讓你帶著東西和人一起進去。”


    戶部尚書朝著身後的同州來人招招手,他們便趕著馬車跟在戶部尚書的後麵進了宮。


    這時候,還不到開宮門讓百官進宮去參加朝會的時間,在他們進去之後,宮門就“彭”的一聲重新關上了,隻剩下守宮門的侍衛和諸位官員大眼瞪小眼。


    那些個官員們立馬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話。


    “怎麽迴事?怎的讓戶部尚書進去了?”


    “不知,剛才不是說了是皇上的意思嗎?”


    是宮門的侍衛立馬提醒道:“宮門口,請諸位大人禁聲。”


    討論的官員們不再說話,隻是他們懷疑的眼神顯示著他們的心裏有多大的心理活動。


    再說皇宮裏,進去之後,他們也沒人說話,四周隻有他們走路的聲音。


    當初顧文星在選擇押送人馬的時候,就按照膽大心細的特點去找的,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來了京城,十有八九是要被皇上召見的,若是膽子小的,怕是進來之後腿肚子就要打哆嗦了,更不要說條理清楚的與皇上報告事情。


    因此,同州來的這一行人,雖然對皇宮很是好奇,但也時刻記著顧文星的囑咐,從不亂看,隻管跟在戶部尚書往前麵走。


    這一幕落到了戶部尚書的眼前,他便很是讚賞。


    有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往往從一個人身邊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就能看出來那個人的為人。


    比如有些人家的下人囂張跋扈,那些就說明主人家也是這樣的,有官員的手下賊眉鼠眼精於算計,那麽那個官員大概率也是這樣的人。


    同州來人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著顧文星這個人,他們進了皇宮後,並沒有畏畏縮縮,表現得不卑不亢,就會給人一種顧文星也是這樣的感覺。


    到了地方之後,戶部尚書便囑咐他們:“你們看好了東西在外麵候著,若皇上召見你們就進去,不要亂跑。”


    “是。”


    宮殿裏,皇上早早的就等著了,看到戶部尚書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問:“愛卿說的那炸藥是真的嗎?”


    “迴稟陛下,是真的,下官昨晚已經親自看過,家裏的一個偏僻院子這會還沒收拾,到處都還是一片狼藉。”


    “東西呢?”


    “東西在外麵,這炸藥的威力太大,而且據同州來人說,這東西受不得顛簸,顛簸之下很容易自行爆炸,所以下官不敢讓他們靠的太近。”


    “那就先把同州來的人帶上來先問話。”


    同州來人的頭領被喊到殿裏,恭恭敬敬的迴答著皇上的問話。


    等皇上弄清楚了所有事情的龍來去脈之後,就有太監提醒道:“陛下,上朝的時候到了。”


    皇上想也不想的說道:“今日的早朝取消,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


    問話的那太監躬身快步朝外麵走去,快速的走到那些已經進了宮,正在等候上朝的官員麵前,尖聲尖氣的喊道:“陛下口諭,今日早朝取消。”


    “諸位大人請迴吧。”


    來宣旨的太監是皇上身邊的近侍,有幾個位高權重的官員便試探著問了一句取消早朝的原因,那內侍倒是和善的告訴了他們:“是戶部尚書有要事與皇上商談。”


    能得內侍的一句迴應已經算是難得了,那些官員點點頭謝過他之後就各自散去,沒再追問什麽。


    反正隻要戶部尚書與皇上說的是政務,即使現在不知道,過不久他們也是會知道的。


    皇上那邊,翻來覆去的問了同州來人頭領與戶部尚書很多問題之後,便大手一揮:“既然你們兩人都說得如此的信誓旦旦,那不如就安排在今日試用給我看看。”


    “是。”


    於是,那些剛剛迴到工作崗位的地位靠前的官員們,紛紛收到了宮裏太監傳來的話:“陛下有旨,請大人去往皇莊別院。”


    早上取消早朝的事情他們還沒弄清楚了,這會又莫名其妙的叫他們去皇莊別院,這些個官員們雖然一頭霧水,但也不敢違背皇上的命令,紛紛朝著皇莊別院趕去。


    去到了那裏之後,這些官員才見到了皇上,隻是皇上這會一臉嚴肅的坐著,沒人敢去觸他的黴頭。


    等人都齊了之後,皇上這才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就這樣,一頭霧水的官員們隻能緊緊盯著院子中間同州來那一行人的動作。


    點火線的工作,那頭領已經做得很是嫻熟了,他點燃了之後,就快速的跑開,不過幾秒之後,那炸藥就如願的炸了起來。


    除了已經見過的人,那些個第一次見這樣場景的人被炸得啞口無言。


    皇上則是“唰”的一下站起來,喉嚨裏咕嚕兩聲,卻一句話沒說。


    這場試炸的效果是非常顯著的,之後的幾天時間裏,這些官員連帶著皇上都為了這麽個物什忙碌了起來,官員們往往都是早上進了宮,要等到宮門關閉之前才會出來。


    這動靜太大,那些遊離在權力外圍的官員們明裏暗裏的開始打聽,可偏偏這事情被捂得死死的,硬是打聽不出什麽來。


    十天之後,兵部左侍郎,工部右侍郎兩位官員帶著各自的人手,與顧文星派去京城的隊伍一起出發,一人雙馬,飛速的趕往同州城。


    可憐了工部的一行人,他們都是純純的文官,那馬上的功夫也隻是花拳繡腿,隻能說是看得過去,真正的長時間跑起馬來之後,便顯露出了頹勢。


    至於兵部的,大多數都是武官,即使是在裏麵做文職的,也多多少少有幾分底子在。


    他們這一行人,在半個月之後踏上了同州的地界。


    這個時候,同州挨著古州的那些縣城裏到處都是乞討的古州百姓,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的,有的獨自一人,有的拖家帶口的遊蕩在街道上。


    尤其是設置了粥棚的地方,四周已經圍滿了災民,時刻等著縣衙放稀粥給他們吃。


    剛剛見到這幅場景的京城官員,還以為這些都是同州的百姓,工部右侍郎驚唿出聲:“同州竟貧窮至此?百姓隻能上街討飯了?”


    被顧文星派去的頭領立馬解釋道:“不可能是同州的,我們顧刺史是個厲害人,即使百姓們再窮苦,那也沒有窮苦到到處討飯的地步。”


    工部右侍郎與兵部左侍郎兩人對視一眼,一言不發。


    在他們看來,這同州本來是窮苦,再加上顧文星經常往亳州那邊送去的糧食,百姓的情況隻怕是更加的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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