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同州城去往亳州軍隊出現的方向,途中要經過兩個小縣城,這兩個縣城因為和同州城之間的距離還算是近,發展得還算可以,因此,這三個縣城周圍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兩股劫匪勢力。


    顧文星帶著軍隊經過的時候,便稍作停留,抽調縣衙裏的衙役配合著他帶來的軍隊,把這些周圍的匪徒勢力都給掃蕩了一遍。


    因此,等他遇到亳州軍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見到他領兵出現,亳州那邊的軍營當即就立馬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顧文星與司馬兩人騎著馬出列,到了兩個軍隊中間的位置,亳州軍營裏也出來了三個將領。


    顧文星抬手對為首的那位將領說道:“在下同州刺史顧文星,幸會,我身邊這位是我們同州司馬,步鴻。”


    對麵的將領也迴道:“宋漳,幸會。”


    “這馬上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不如咱們下馬詳談?”


    “好。”


    軍營裏的將士很快就給他們搭建起了一個帳篷,兩方勢力中的頭領人物都在裏麵,喝著茶聊天。


    等喝過了一輪茶水之後,顧文星才不疾不徐的說道:“我對於你們到來的緣由已經知道了,多謝諸位大義,幫我們同州把匪徒給處理了,實在是感激不盡。”


    亳州的將領宋漳說道:“顧刺史若真的想感謝,不如給我們多準備些糧草。”


    對宋漳的不客氣,顧文星罕見的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到任沒多久,對州府裏的實務還不算熟悉,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糧草籌集給你們,糧草的事情,得等我迴去查清楚了相關的事情之後,才能給你答複。”


    宋漳說道:“亳州所有軍營的糧草都是你們同州來準備的,這也是朝廷的命令,便是你不熟悉庶務,也是要給我們準備糧草的。”


    顧文星笑了笑說道:“宋將軍說的這個,我自然是了解的,我的意思是我要迴去和其他的同僚們商議一下是不是就直接給你們糧草還是考慮哪個軍營最缺糧草,便先給其他最缺糧草的軍營應急,另外,就算直接給你們籌集糧草,我也是要迴去商議一下給你們多少的。”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宋將軍你們一行從亳州過來,應當是把我們同州的情況都看在了眼裏了,我們同州原本就不富庶,給你們籌集糧草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情,總要花費些時間,不如你們先打道迴府,等糧草籌集好了之後,我再派人給你們送過去?”


    宋漳搖搖頭:“糧草我們可以自己運,我帶著的這些兵,是換防之後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不少人都要養傷呢,我們亳州司馬也沒要求我們立馬就上戰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便帶人隨你去同州城,顧刺史你什麽時候籌集好了糧草,我便什麽時候運送糧草迴去。”


    顧文星一臉了然的笑了笑:“說半天,原來宋將軍帶軍隊來我同州,剿匪是其次,主要的目的是糧草?”


    宋漳對著顧文星列了列嘴角:“其實我們就是為了劫匪而來,這不是軍營裏沒多少糧草了,我們司馬聽說同州這邊劫匪多,想著那劫匪的私庫裏,應當是有點錢或者糧食的,便要我們把劫匪給掃蕩一遍,再搜刮搜刮他們的東西拿去作為軍費糧草。”


    宋漳的話音剛剛落下,他身邊坐著的副將範琮便立馬補充道:“我們將軍表述的不是很清楚,我們此行確實呢就是為了劫匪,我們打贏了劫匪,那劫匪的東西便是我們的戰利品不是?我們這也不叫搜刮,對百姓那才叫搜刮,我們這隻能說收繳戰利品。”


    顧文星無奈一笑:“讓你們從劫匪那裏搜刮東西作為軍費糧草,著實是……”


    宋漳的副將範琮說道:“同州刺史之位空閑四個月,沒有人出麵來處理我們軍營裏的糧草問題,我們也是能理解的,既然顧刺史已經上任了,不若就幫我們軍營把糧草給籌集一下吧,你看我們都流落到出來打劫土匪了,再沒有糧草,那肯定是不行的了。”


    顧文星說道:“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得迴去和其他同僚商議之後才能給你們答複。”


    宋漳大咧咧的說道:“那我們反正也沒事,便去 一趟同州城吧,就當做是看看同州城的風土人情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給糧草,他們就要一直在同州城裏和顧文星耗著,什麽時候給糧草什麽時候走。


    顧文星轉頭看著司馬步鴻:“司馬大人怎麽看?”


    整個營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司馬的身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文星,說道:“既然你們想去同州城看看便去吧,就像你們說的,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


    顧文星沒想到司馬竟然會這麽說,不過他也沒反駁,而是順勢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同州城就歡迎各位。”


    到了這裏,事情算是解決了,眼下也到了該埋鍋做飯的時候了,顧文星帶人的軍隊裏時間一到就開始做飯,亳州那邊的軍營則是動也不動,看著同州軍營裏的飯做好了之後,便三三兩兩的湊過去,說要和他們一起吃。


    同州軍營裏做的飯都是定量的,勉強也隻是夠自己人吃,哪裏還有多餘的給亳州軍營的人吃,於是他們一個個的都極為護食,半口都沒給亳州軍營裏的人吃。


    亳州軍營的人自然不樂意了,便和同州軍隊裏的將士們吵了起來,動靜驚動了在帳篷裏議事的顧文星等人,出來一看,竟然是這麽個事。


    宋漳立馬單手摟上顧文星的肩膀,像是他們兩人關係有多好似的:“顧刺史啊,我們這軍營裏是真的沒吃的了,不過一口飯食,不若就讓我手下的弟兄們吃一口吧。”


    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顧文星也不能說不給吃,若他真的這樣做了,相信不出一個月,他的名聲肯定要臭到朝堂去,到時候,他還能不能當這個同州刺史都猶未可知。


    他點點頭:“我讓夥夫再做些飯食出來。”


    宋漳高興的大聲說道:“兄弟們聽到了沒有,顧刺史答應給我們飯吃呢。”


    亳州軍營的人整整齊齊的大聲喊道:“多謝顧刺史!”


    一千多漢子這整齊的大喊能傳出幾裏,顧文星隻感覺自己的麵皮在發熱。


    普通將士們的飯食是由夥夫負責,至於將領們,自然是和顧文星一桌開小灶吃好的了。


    飯桌上,宋漳和他手下的幾個將領吃得頭都不抬,他們吃飯的速度太快,顧文星才吃了個半飽的時候,桌上的菜碗和飯盆就已經被掃蕩一空。


    他和長史兩人對視一眼,隻得放下手裏的碗筷,他們同州這邊的人,怕是隻有司馬和他的一個副官兩人吃飽了。


    吃飽喝足,宋漳喝一口茶之後眼珠子轉了轉,和顧文星聊起了天來:“說起來,我們在前幾天遇到了一隊人馬,那隊人馬裏,有一個女子和一個小姑娘真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顧文星的司馬突然來了興致:“怎麽個巾幗不讓須眉法?”


    “那天我們趕到的時候,那隊人馬正在和劫匪打架呢,我就看到一個貌美女子,長得柔柔弱弱的,揮舞棍棒的手卻絲毫不柔弱,你們是不知道,就那麽個嬌滴滴的小女子,一棍子下去,就給劫匪的頭開了瓢,那血啊,登時就冒了出來,那女子卻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長史說道:“約莫是到了緊要關頭了,若是那女子自己不拚命,結局猶未可知。”


    宋漳看了一眼顧文星,問道:“顧刺史對這女子如何看?”


    顧文星笑了笑,說道:“便是像長史說的,性命攸關的時候,自然該勇敢些,把劫匪打死總好過自己吃虧不是?”


    宋漳笑了笑,又接著說道:“至於另外一個,便是個小姑娘了,雖然年紀不大,卻拉的一手的好弓,雖然她那弓箭小小的,和軍營裏的比起來像是玩具,但那小姑娘的準頭是真的準。”


    司馬又問:“哦?怎麽個準法?”


    “我見過她練習射箭,可以射中三十步開外的樹幹。”


    “如此說來,這小姑娘倒是有些天賦。”


    顧文星聽到這裏,心裏一動,再結合宋漳時不時看向他的眼神,便猜到了什麽。


    他問道:“宋將軍可知道她們叫什麽名字?”


    宋漳搖搖頭:“不知。”


    隨後,他又哈哈笑著說道:“那女子的婆婆生怕我要她兒媳婦以身相許還我的救命之恩呢,防著我們像防賊似的,另外的那個小姑娘,也不願理人,我手下的兄弟和她說話,她就像聾了一般。”


    顧文星有稍許的緊張:“她們可是四個人?為首應當是位老婦人,帶著一個兒媳和一個女兒,至於你說的會射箭的那個小姑娘,應當是那老婦人兒媳的妹妹。”


    宋漳摸著下巴,思索良久,說道:“我隻知道用棍子打人的那女子是那婦人的兒媳婦,其他兩人我就不知道什麽身份了。”


    長史問:“大人認識她們?”


    顧文星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說道:“我聽宋將軍說的,似乎有點像我的家眷。”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李秋池她們竟然遭遇了這麽多的危險與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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