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號房,確定沒什麽問題之後,顧文星坐下後第一時間便開始查看兩個香包,看還有沒有複原的可能。


    遺憾的是,為了檢查,香包的口子在他之前拆的基礎上又被官差用力撕開了個大口子,除非有針線,不然是沒有辦法再把口子合攏了。


    無奈之下,顧文星便分別把兩個香包放在桌子的一角上,這樣也能聞到那些藥材的香味。


    “鐺鐺鐺。”


    遠處有銅鑼的聲音傳來,鄉試正式開始了。


    他閉了閉眼睛,把所有雜亂的思緒都沉浸下來,等再睜開眼,顧文星的氣質就變了,變得更加的沉穩。


    試題很快發了下來,他仔細的看了一遍,基本都是自己熟悉的內容,他大大的鬆了口氣,然後提筆蘸墨,平穩的開始作答。


    一鼓作氣做完了試卷上差不多一半的試題,他便感覺到腹中饑餓,深唿吸一口氣之後,小心的把考卷收拾到一遍,拿出帶進來的幾塊幹糧,撿了其中一塊大一些的放在炭火上烘烤。


    等差不多把幹糧烘烤了熱一點之後,他就拿了下來,在一個小銅壺裏麵裝了一小點水放在炭火上麵熱著。


    在考試的這幾天,吃喝拉撒都要呆在自己的號房裏,雖然聽起來不是很雅觀,但這也是科舉的規定,所有參與的考生都得遵守,無一例外,便是京城的一品官員的子嗣,到了考場也得這樣。


    所有的考生,在入場前,都得到了夫子們的提醒,到了號房裏要格外的注意飲食,能少吃點就少吃點,這樣可以減少如廁的次數。


    不然,如廁多了,整個人都浸在那衝突的臭氣中,會影響考試。


    顧文星便是按照夫子的囑咐來的,他吃完了幹糧之後,把已經燒熱的水倒出來,小心的喝著,一天沒喝水的他碗裏也隻有半碗水而已。


    吃好了之後,他又小心的把東西給收拾好,這才拉開考卷,接著答題。


    天色漸暗的時候,顧文星便立馬停筆了,不打算再繼續寫。


    收拾好後,他又開始拿出幹糧和水開始在炭火上烤了起來,隻是烤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股極臭的氣味,顯然,是他周圍號房裏的考生有人開始如廁了。


    他拉拉袖子,捂著鼻子,便聞不到那氣味了,隻是在他要吃幹糧的時候,不得已放下袖子之後,那臭味又飄了過來。


    顧文星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幹糧,在這樣的臭味中,他實在是吃不下去任何的東西。


    索性把幹糧重新收起來,把案板上的東西也一一歸置好,拉開帶來的一小塊棉被,躺在案板上閉著眼睛準備睡覺。


    隻是他睡得不是很安穩,周圍的號房裏一直有考生的動靜,他睡著也是斷斷續續的。


    就這麽熬了三天之後,交了考卷,他便迫不及待的帶著自己的東西出了考場,考場外擠滿了人,基本全是來考場接人的。


    顧文星看到自己書院的夫子便走過去,被夫子招唿著進了馬車裏。


    馬車裏,已經坐著三個比他先出來的考生,三人的麵容比顧文星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互相點過頭算是打過招唿之後,幾人便安安靜靜的各自坐著閉目養神。


    顧文星靠著馬車車壁就這麽睡了過去,直到馬車一路到了客棧門口,他被人喊醒。


    他們一下車,客棧裏的掌櫃小二們就急忙迎了出來,掌櫃的笑嗬嗬的忙前忙後,這個扶一把,那個拉一下的。


    “客棧裏已經燒好了水,放在你們各自的房屋裏了,你們迴去之後就能洗澡,廚房那邊飯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諸位老爺洗好了便可以下來吃飯。”


    這家客棧,和雲山書院合作多年,對考生們科舉的事情那是一清二楚,經驗多了之後,便能把書生們一個個照顧得極為妥帖。


    眾人魚貫而入到客棧,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洗澡。


    顧文星洗了個無比暢快的澡之後,聽著樓下熱鬧的聲音,估摸著大多數的同窗都下去了,還有夫子在,他也不能讓夫子們候他太久,他頭發都沒擦幹就下去了。


    下去之後,和他一樣頭發都沒幹的人也不在少數,看來大家都比較激動的。


    屋子中間,幾位夫子被書生們圍了起來,聽著學生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這鄉試第一場的試題。


    外圍的書生看到顧文星,喊了一聲:“顧文星來了。”


    眾人給他留了一條路出去,他謝過之後,便去到了中央。


    一個夫子迫不及待的問:“最後的那道題你是怎麽迴答的?”


    顧文星慢條斯理的把自己的答案說了一遍,幾位夫子不約而同的點頭,顯然,他的這個迴答極為正確。


    他又迴答了夫子的幾個詢問之後,就找借口擠出來了,他找去了錢明修身邊和他坐在一塊:“你考得怎麽樣?”


    錢明修笑了笑:“還行。”他在書院裏雖然沒有顧文星那麽的突出,但他的學識也是不錯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熱熱鬧鬧的過了半天好好的睡了一覺之後,第二天一大早的,眾人又早早的起來去貢院那邊排隊檢查。


    檢查完進去,顧文星重新找自己的號房,依舊是檢查了一遍才進去。


    一迴生二迴熟,這一次,顧文星比上一場還要鎮定,按部就班的吃飯,答卷。


    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他左右兩邊的人都是打唿的,而且像是比賽一樣的,一個比一個響,他就那麽夾在中間,醒了一夜。


    因為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顧文星便感覺精神不濟。


    他拿出李秋池給他的那個香包,雖然還是有一個大口子,但他緊緊的捏著那口子,裏麵的藥材倒也不會跑出來。


    香包被他放在鼻子底下,狠狠的吸了幾口,效果顯著,他的精神好了起來。


    為了趕著在有精神的時候答題,他臉都來不及洗,便擺開試題和筆墨,開始書寫自己的答案。


    等下午他的精神又不好的時候,他才停下筆,拿出幹糧烤幹糧吃,吃完之後,發現精神還是不怎麽好,他幹脆把桌案上的東西收了,然後躺上去蓋著被子開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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