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池順著她的話看了一眼那個荷包,然後搖搖頭:“我猜不出來。”


    紅英也不氣餒,直接把荷包打開,從裏麵倒出來一粒白花花的銀子:“看,是銀子。”


    李秋池頓住了:“你怎麽拿這個?”


    “你受了那麽重的傷,肯定要吃不少的藥,這個給你拿去抓藥吃,雖然隻是半兩碎銀子,但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


    說著,她把那塊碎銀子重新裝到荷包裏,把荷包塞到李秋池手裏。


    說不感動是假的,在這裏,家家戶戶都沒有好過到哪裏去,紅英家吃飯的人口多,也沒什麽錢,自己都過得苦哈哈的,還能拿出來這半兩銀子給她。


    李秋池問:“你是不是把你家的錢拿過來了?你快拿迴去,小心你娘打你,我吃藥的錢我家裏有的。”


    紅英搖頭:“這是我自己攢的嫁妝,反正現在也用不上就給你了,這是我偷偷攢的,你可不要說出去,不然我娘真的會打死我的。”


    李秋池哭笑不得:“你才幾歲就自己攢嫁妝,怎麽還要偷偷摸摸的。”


    紅英理解錯了她的話,以為她問幾歲開始攢錢的,迴道:“這可是我從小攢到大的,都給你。”


    “至於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自然是為了自己打算,有錢伴身,總比沒錢到處求人的好。”


    說著說著,她歎了口氣:“我哥哥弟弟加起來就有三個,他們都要娶妻,我爹娘肯定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做嫁妝,我若是自己攢一點,到時候去了婆家也不會被看不起。”


    李秋池沉默了,這個錢她更不能要了:“不,我不能要,這肯定是你好不容易才攢出來的,我不能拿。”


    “給你你就拿著。”


    “紅英,你聽我說,我抓藥的錢我家裏有的,不需要你把自己的錢搭進來。”


    紅英無所謂的擺擺手:“那就拿去買肉吃,吃肉傷口好的快。”


    頓了頓,她又說道:“這個也算是之前大桃花哄騙你到河邊的賠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去那裏。”


    大桃花吸了吸鼻子:“幸好你沒事,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會愧疚一輩子。”


    李秋池連忙說道:“這不關你的事,你的名字被大桃花利用,你也是受害者。”


    紅英站起身:“這個錢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以後都沒有臉來找你玩了。”


    說完,紅英就頭也不迴的走了,不管李秋池如何的喊她。


    李秋池拿著手裏的荷包,上麵繡著一隻胖墩墩的黃色鴨子,翅膀還是一隻長細一隻短胖的,想來,應該是紅英自己繡的。


    她把荷包放在自己的懷裏拍了拍,這是她穿書以來,繼她剛剛離開京城在一個劉婆婆的家裏留宿之後,在外人身上第二次感受到的善意。


    既然紅英抱著這麽大的誠意,李秋池也不會視若無睹,以後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助她的就幫一下。


    最簡單的就是可以帶著她一起掙錢,讓紅英的錢包重新鼓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大桃花家的人和村長就來他家了。


    村長說:“他們家找上我,說是請我出麵一起來說一下有關你們家小草的事情。”


    麵對大桃花的家人,李柱子和錢氏都沒有什麽好表情,臉上的陰沉都要滴出水來了。


    不過麵對村長的時候,倒是還有個好臉色。


    這也就是他們家為什麽要請村長出麵的原因了,有個中間人調和,談事情要好談一點。


    村長對大桃花的爹說道:“你先說。”


    大桃花的爹現在已經變得特別的滄桑,隻一個月就仿佛老了十多歲,和之前要做顧秀才老丈人時候的意氣風發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說道:“有關小草的事情,是我家桃花對比起小草在先,害小草落水在後。”


    說著,他拿出來一些錢:“這是我家所有的錢,你們先拿著,後續的我們再慢慢的補上,直到足夠五兩銀子為止。”


    李柱子和錢氏兩人都頗為意外,他們的打算是再等個兩三天等他們家把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找上門去的。


    沒想到,他們竟然自己早早的就來了,還願意賠償五兩銀子出來。


    對方的態度是真的很有誠意。


    夫妻兩一時間沒說話,大桃花的爹求助的看著村長。


    村長這才發話:“五兩銀子已經不少了,你看你們願不願意接受,或者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就像村長說的,在這裏,五兩銀子是一大筆的錢了。


    以他家的豆腐生意為例,剛開始的時候算過賬,不排除人工的話,一天淨利潤是八文錢。


    保持每天都有這樣的好生意,也要六百二十五天才能掙得到,也就是將近兩年的時間。


    更何況,他們家是做生意的,若是換做大桃花家,一天哪裏來的八文錢。


    就算有了錢,他們家自己也要吃點總不能餓死吧,所以兩年是不可能還這麽多的錢,還個四五年七八年都有可能。


    見他們還是不說話,大桃花的娘哭了:“我們能拿出來的就隻能是錢了,你們若是不同意,我們家在這裏也待不下去,隻能背井離鄉,你們就發善心,答應了吧。”


    錢氏歎了口氣走過去,把自己的手帕拿出去給她擦擦:“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大桃花的娘看錢氏對她不計前嫌,突然悲從心來,靠著錢氏的肩膀就是哇哇的大哭。


    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我是前世造了什麽造啊,遇上個這樣的女兒。”


    村長作為見證人,事情談妥了之後,帶著李柱子和大桃花的爹去找老秀才李生寫字據。


    雙方按過手印,各自拿到字據,這件事到這裏就算是解決了一半,剩下的就等他們家一點點的掙錢還了。


    李柱子把字據拿迴來,送到李秋池的手裏:“小草,對不起,是爹自作主張答應了這件事。”


    李秋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對於李柱子的處理方式也沒什麽意見。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而且罪魁禍首也已經入了土,正所謂死了死了,一死白了。


    況且,對方也很有誠意,沒有逃避這件事情,而是大大方方的把自家的態度擺出來。


    他們家若是再抓著不放,就要成他們家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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