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驚醒了,喘著粗氣唰一下坐起來,心有餘悸。


    這時有人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


    穀雨看去,她的旁邊站著幾個人,是和她同屋的丫鬟。


    其中一個丫鬟看著她,說道:“剛才我們怎麽喊你都喊不動,上手掐了你幾下也沒用,是我用冷水潑了你一下。你不會怪罪我吧。”


    穀雨後知後覺的抹了把臉,說道:“我謝你都還來不及的,怎麽會怪你,我剛才夢魘了,若是沒有你,我現在還要經受無盡的夢魘。”


    穀雨為人和善,之前的日子,即使她在端陽郡主和王妃的麵前頗為有臉,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傲慢和目中無人,所以和幾個丫鬟室友都處得不錯。


    所以在聽到她夢魘的時候,她們都紛紛露出更加關心的神情:“估計是今天的事情受到了驚嚇了,過幾天應該就能好。”


    今天穀雨發生的事情還是挺大了,基本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了。


    “實在不行,你找個寺廟或者是道觀,拜拜吧。”


    穀雨安了安心神:“好,謝謝你們。”


    大家都是累了一天的,其他人快速的洗漱好爬上床,熄了燈準備睡覺,一時間,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裏。


    此時的穀雨心裏還有無數的心悸,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看來今天的事情對她的衝擊和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她自己也沒想到,一向對她表現的極為和善的王妃會突然變了臉色呢?


    仔細想一想,王妃可是這偌大王府裏的女主人,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對她和善呢?


    總歸還是在自己的身上,一個是地位低下的丫鬟,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她的賣身契捏在王妃的手裏。


    在這個階級嚴重的封建社會,她連命都不是自己的,在王妃的眼裏,她可能隻是一個稍微有點用處的擺件物品罷了。


    就算王妃不給她任何的機會,直接把她扔去亂葬崗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


    穀雨在心裏自嘲的一笑。


    她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黑暗,心裏想的是如何擺脫奴籍。


    最好的方法無疑是給自己贖身,但是現在她為了給手裏從空間裏換來的做菜方子一個來路,就胡編了自己做夢得到的。


    眼下,王妃怕是不會輕易的放她走了。


    此時此刻,她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隻有切身的感受了,沒有人權之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境地,才會想到現代社會人人平等是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情。


    她歎了口氣之後,又想到了汝陽侯府,同時,她渾身上下那無法言狀的心理疼痛再次席卷而來。


    汝陽侯府楊婉茹的這番作為,分明是不給她任何的活路。


    看來,她與楊婉茹,亦或是汝陽侯府,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之前是她自己太過愚蠢,想著來日方長,她的報仇大計,可以徐徐圖之,但現在看來,她是不能再任由汝陽侯府逍遙下去了,尤其是楊婉茹。


    她在黑暗中無聲的冷笑一聲:哼,就算她的身份隻是一個丫鬟,但她可不像原主那樣傻乎乎的,她可是穿書者,她知道書裏事情發展的走向,尤其是楊婉茹和汝陽侯府的。


    穀雨還記得,書裏寫過汝陽侯府可一點也不幹淨,汝陽侯別看外表老老實實,且他孝順的名聲都傳遍了整個京城。


    但實際上,他背地裏賣官鬻爵、貪贓枉法的事情沒少做,甚至他手裏還有個金礦,他組織人偷偷開采為自己所用,挖礦的人則是被人哄騙甚至劫掠來的百姓。


    此事是書裏的男主李和光查出來,正好她可以利用一下。


    一整晚,穀雨都在仔細的迴想書裏的細節,汝陽侯手裏的金礦在哪裏,男主李和光是順著什麽線索查出來的,諸如此類的細節,她都一一的想了起來,且默默地記在腦子裏。


    等迴頭寫一封信,想辦法悄悄的送到李和光的手裏,借李和光的手收拾汝陽侯府,給自己報仇,當然,這件事越早查清楚就越能早日解救那些挖礦的百姓,也就能少死些人。


    此時的汝陽侯府,大晚上的卻是燈火通明,被穀雨重點關注的楊婉茹和她做妾室的親生小娘兩人緊緊的挨著跌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小聲哭泣著。


    侯夫人理直氣壯的說道:“她不學好,竟然惡毒至此,惡毒也就罷了,她還蠢,難道這就是我們汝陽侯府的大小姐嗎?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哦,我想起來了,她已經被人笑話了,連帶著咱們侯府都被笑話了。”


    汝陽侯被吵得頭疼:“你少說兩句。”


    侯夫人這下炸了,她“唰”一下站起來:“我不能說嗎?為什麽要少說,她楊婉茹自己惡毒又沒腦子,為了報複一個低賤的丫鬟,不僅賠上了她自己的名聲,現在連整個侯府的名聲都被她帶累了。”


    侯夫人越說越氣,索性幾步走到楊婉茹的前麵,抬起手,重重的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都是你做的好事。”


    “啪”的一聲重響過後,楊婉茹的小娘臉上浮現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而楊婉茹則是縮在她妾室娘的懷裏。


    楊婉茹的小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被打了之後,她委屈的捂著自己的臉,隱忍的看了一眼汝陽侯,然後麵上流露出些許的失望,慢慢的低下了頭,同時,她一隻手還緊緊的把自己的孩子保護在懷裏。


    見此,汝陽侯心裏一緊,無盡的心疼湧了上來,他正要說話的時候,楊婉茹怒瞪著侯夫人:“你,你竟然打我母親,我……爹,我母親被打了,你快為我們做主啊。”


    她的話才說完,她的妾室母親不再捂臉裝可憐了,她緊張的緊緊捂著楊婉茹的嘴巴。


    侯夫人則是輕蔑的一笑:“你母親,誰是你母親?”


    楊婉茹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在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裏,小妾的孩子無論男女,在名義上,當家主母才是他們的母親。


    這也體現在稱唿上麵,所有人都要喊當家主母一聲母親,而他們自己的親生娘,隻能喊一聲小娘。


    所以,母親這個稱唿在一定的程度上是當家主母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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