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阿春你聽好了,別特瑪想落井下石,小心我要你好看。”黃雪花正好沒處撒氣,這馮春也是撞槍口上了。


    馮春哪敢跟她硬碰,小聲道歉:“對不起嫂子,是我想得不周到,改明兒我就去看你。”


    黃雪花罵:“用不著,瞧你這副賤樣,和那個田玉珠沒兩樣,不愧是住在兩隔壁。”


    “賤人說誰呢?”


    突然身後響起田玉珠的聲音。


    她剛從地裏拔菜迴來,正好就聽到這麽一句。


    如果隻是黃雪花和馮春吵架,那她連眼角都不帶稍一下,可偏偏她提到了自己名字。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天軍中都在傳黃雪花和何自強的事情,她聽見也不願意多嘴的,結果還能聽到背後罵人。


    黃雪花轉過身,隻見田玉珠手裏抱著兩棵白菜,冷眼瞧著她。


    “你罵誰賤人?”


    “罵你。”田玉珠毫不掩飾:“這不你先罵的我麽, 我這叫禮尚往來。”


    “你個土包子,嘴癢癢了是不。”黃雪花氣得要發狂,活這麽大從來沒有人敢當麵罵過她賤人,當下立刻朝著田玉珠衝過去。


    她的本意是抬手想給田玉珠一嘴巴子,結果才抬起手甩出去一半,田玉珠就伸手把她的手腕鉗住。


    隨後一用力,黃雪花的手竟然莫名其妙就被扭得往後轉,那一嘴巴子,直愣愣的唿在了自己臉上。


    啪!


    響聲很清脆。


    看得馮春膽戰心驚,速度太快了,她都沒看清楚是怎麽發生的。


    其他聽到動靜跑過來的軍嫂看到黃雪花就這樣挨了自己一巴掌,大家嘴上沒說,心裏哪個不罵聲活該。


    “你……”


    黃雪花本人更是大腦一片空白。


    她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挨了巴掌,而且還是自己打自己的。


    現在半邊臉又紅又腫,還火辣辣的疼。


    黃雪花震驚不已:“你竟然敢打我?”


    田玉珠紅唇嗤笑:“那麽多人瞧著你也敢耍賴,我哪根手指碰你了你說。”


    “還敢狡辯。”黃雪花不服氣,她還想再打一次。


    不過這次等她衝過來的時候,田玉珠隻是微側了身子,不動聲色踢了她腳尖一下,黃雪花就被拌得摔了個狗吃屎,而且手裏的離婚協議書也掉到地上。


    有軍嫂眼尖不由得說了句:“離婚協議書,雪花,你和何營長真離了?”


    “哎喲,那感情何營長單身了,正好,我老家有個表妹,我把她介紹給何營長吧,這麽好的男人誰跟了他都會幸福的。”


    “你這一說,我老家也有個表妹……”


    軍嫂們好像沒看見還趴在地上的黃雪花似的,都開始為表妹的未來打算上了。


    田玉珠不由得好笑,嫂子們這招殺人誅心,實在是高。


    趴地上的黃雪花欲哭無淚,她一把攥緊離婚協議書,憤憤的站起來。


    赤紅著雙眼吼道:“你們這些土包子,都給我滾開。”


    話完,恨恨的看了田玉珠一眼,這才哭著朝家裏跑去。


    等她走後大家就都籲了口氣,話鋒一轉:“玉珠,你沒事吧?”“她碰著你沒?”


    “沒有沒有,嫂子們放心。”田玉珠笑言:“嫂子們,你們老家真有表妹呀?”


    軍嫂們頓時好笑:“騙她的,就是要讓她知道珍惜。”


    “就是,何營長那麽好的人,就是她黃雪花作怪,要讓她知道她不要的男人,別人當做寶。”


    “……”


    迴到家,田玉珠還是忍不住暗暗好笑。


    別看這些軍嫂平時都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真到軍屬區裏出事的時候,她們的內心其實是真摯善良的。


    想想,頓時覺得她們很可愛。


    “有什麽好事一個人樂?”施振堂從背後環住她的細腰。


    “沒事,聞著這人參雞湯香,心裏就美。”


    眼看施振堂的胳膊一天天見好,田玉珠打算把那天采的人參拿出來煲雞湯給他補補。


    這個打算其實在他剛從嘎依山退迴來就有,可惜家裏不是沒有雞麽,要去供銷社買一整隻活雞也不大可能。


    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上山打獵。


    於是從阿烏村迴來後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施振黨,後來的這三天,小兩口每天都上山打獵。


    今天早上運氣好,打到一隻野山雞,下午人參雞湯就安排上了。


    此時施振堂刮了她鼻尖一下:“小饞貓,你在屋裏待著,我去洗菜。”


    話完他拿了她摘迴來的兩棵白菜,倒好水端到院子裏洗。


    田玉珠覺得有點乏累,就在屋裏縫衣裳。


    再縫兩天就可以收工了,她現在做的是一些收尾部分。


    院子裏的施振堂正洗著菜呢,二虎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小院門口,招了招小手:“施叔叔,你過來我告訴你件事情。”


    “唔,你有什麽小秘密?”麵對孩子,施振堂露出暖和笑意。


    走過去湊近耳朵,竟然聽到二虎說了句:“剛才玉珠嬸兒去摘菜迴來的路上,雪花阿姨罵她,她倆還打架了!”


    “什麽?”


    施振堂的臉色頓時垮下去。


    他迴頭看了眼屋內,媳婦迴來的時候沒跟他說,估計是怕他擔心。


    二虎笑嗬嗬地說完話轉身就跑了。


    這是他媽馮春教的,讓他說完就跑,小孩不會撒謊,說多了要露餡。


    施振堂沉吟片刻,倒也沒進屋去問媳婦到底什麽情況。


    他保持著一貫的冷靜洗好菜,迴到屋煮菜,和媳婦像平時似的說說笑笑。


    那笑容的背後是心疼,這小丫頭太明事理了。


    她不願意跟他說,是怕他擔心,更怕他衝動惹禍。


    兩人高高興興的吃完晚飯,施振堂打來洗腳水給媳婦泡好腳,等她睡著之後,這才臉色黑沉的出了門。


    幾分鍾之後,士兵宿舍的某間房門被砸響。


    緊接著傳來冰冷的聲音:“開門,是我。”


    何自強原本以為是黃雪花又來發瘋,聽到是施振堂的聲音,他詫異地趕緊去拉開門。


    “老施?”


    這麽晚了來找他什麽事?


    施振堂進屋,高大的身軀讓宿舍顯得狹窄,臉色陰沉可怕。


    “黃雪花今天在路上罵我媳婦,如果你管不了,那我替你管。”


    何自強頓時無奈得咬牙:“那個瘋婆娘,我真是一天也跟她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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