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中村答得斬釘截鐵,“你下午不是對元太說過:‘隻要日後不再如此莽撞,這次受傷就是有意義的嗎?’,這句話也是我在下午事情結束那時就該告訴你的。”


    中村推開月讀,注視他的眼睛。


    “華國有句古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改,或者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或者意識到錯誤,卻選擇將錯就錯,直到積重難返。”


    月讀眨巴著眼睛,乖乖認錯:“我知道下午不應該那樣做,是我沒能控製好力量,隻因一點小事就煩躁,最終暴走。”


    他不安地抓緊中村的手:“讓中村浪費了一瓶高級治愈藥劑,全體催眠恐怕也耗費了許多能量點,對不起。”


    中村難掩驚訝:“你還記得能量點?”


    “與三號他們相關的基本能記得七七八八。”


    中村略感欣慰,這樣一來倒是省去許多解釋說明的功夫。


    “一瓶高級治愈藥劑而已,不算什麽,兩百萬能量點賺迴來還是很容易的,不過……”


    月讀一顆心提起來:“不過什麽?”


    “多項加一起的確耗費了不少能量點,”中村比著手指頭給他掰扯,“全體催眠耗費了四百萬點,這一項是為了避免你的能力暴露出來的必要支出。


    人類很貪婪的。


    月讀的能力在領導階層並非完全是秘密,你隻要公開出現,無論與警視廳還是警察廳合作,身份一旦不再保密就少不了被野心家們無休無止找上門來,那樣你的生命安全會無法得到保障。


    我讓二號用全體催眠對大部分知情人士下了心理暗示,隻要你不公開在媒體上宣告身份。


    他們就會停留在似是而非的印象裏,不會對你產生過度關注,盡可能讓你有過普通人生活的機會。”


    月讀提取一遍信息,快速理解了這個安排的意義,真誠道謝:“謝謝中村為我考慮。


    不過……我的能力好像有改變他人認知這一項。


    隻要熟練起來,做到我不暴露身份,別人就無法掌控蹤跡這種程度應該問題不大吧?”


    “誒??那我的能量點白花了?足足四百萬點,我的能量點啊!!”


    中村很抓狂,手也不知不覺鬆開了。


    月讀手足無措地圍著中村,他似乎說錯話了?


    中村到底是個靠譜的成年人,抓狂一會,就自己整理好情緒:“高級治愈藥劑200萬一瓶,這次用於救助他人,從結餘能量點扣除的,其他就是鬥篷這些零碎花銷了。”


    提起這個,月讀明顯更愧疚:“抱歉,那種藥劑十年隻能兌換一次吧?”


    中村毫不在意地擺手:“沒關係啦,高級治愈藥劑對健康的人就隻有保持青春的作用,22歲和32歲於我沒差,不如說成熟點在職場上反而更有利哦。


    我才不要像zero那家夥,29歲還保持著一張大學生,不,高中生的童顏呢,很讓人困擾的。”


    月讀順利從更多信息裏推出一個重要身份,“zero……哦,是降穀先生嗎?中午跟我一起吃飯的安室先生。”


    “沒錯,你竟然連zero都記得啊?”中村此刻的震驚毫不作假,“不是說沒留下多少本體記憶,隻有做任務的嗎?”


    “誒多,”月讀抹掉眼角的淚珠,“有些人看著眼熟,漸漸能迴想起一些零碎信息,再結合一些推斷,不知不覺就得出結論了。”


    “不錯嘛,指不定你還真的挺適合來警視廳當顧問。”


    “是嗎?”月讀得到肯定,開心地笑了,情緒自然而然放鬆下來。


    “中村,現在還剩下多少能量點?我隱約記得三號提過能量點很重要,關乎世界存亡之類的話?”


    “是的,”終於提到正題,中村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小裝飾物,“隻剩這點了,後續必須積極做任務攢能量點才行,可惜我現在的工作也沒辦法時刻出現場……”


    月讀見中村很苦惱,脫口而出:“我做任務應該也可以攢能量點吧?畢竟我是中村的半身,按照靈魂來算是一體的吧?”


    中村看著月讀,“……應該不算吧?我們分割開,就是兩個個體,連戶籍資料都是兩份呢。


    對了, 給你的身份做好了,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


    裏麵有工作多年、經驗豐富的老店員,你居住的公寓就在咖啡店附近,偶爾有興趣了過去看看就成,其餘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月讀沒有理會咖啡店什麽的,抓住前麵的點不放。


    “戶籍資料那種東西可以隨便製作吧?按靈魂算,我們肯定是一體的。以這個世界的運行機製,即使靈魂被分割成兩半,記錄整個人生的星星卻不會憑空增加。


    而且,我繼承的月讀本就是中村的一部分,不可能過去可以憑借月讀做任務賺能量點,現在卻不行吧?”


    月讀抓住中村的手:“讓我幫你吧,讓我為之前做過的事還債,否則我絕對不可能安心享受自由的!


    中村之前也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欠的債就該由我償還,將責任推給中村,自己卻享受自由,我不要那樣!”


    中村抽迴自己的手,背對著月讀:“其實,你不需要想那麽多。


    能幫我應付警視廳那邊的麻煩就已經是幫大忙,至於任務,能量點本就應該是我操心的事情。


    雖說是半身,我們的人生從分割靈魂那一刻起,就是獨立的。


    我心甘情願為了朋友家人的存活而努力,卻不能將無辜的你也牽扯其中,那是不公平的。”


    看不見中村的表情,月讀隻能自己腦補:“中村可以為了拯救朋友家人而努力,我自然也可以。


    雖然目前我隻有中村這個家人,但遲早有一天我會在這個世界建立羈絆。


    為了未來的家人朋友努力,也未嚐不可吧?”


    家人朋友這些概念,月讀目前不太明白,他知道的僅僅是,他必須抓住中村的手,就像中村剛才果斷伸出手抓住他一般,絕對不能放手。


    中村卻再次搖頭,“拯救世界這種事,在外人眼中可能無比光鮮亮麗,沉浸其中的人才會知道,那是多麽沉重的壓力。


    隻因它不允許半途而廢。


    投入越多,沉沒成本越高,到最後無論什麽結果你都隻能坦然麵對,不可能迴頭,也不可能重頭再來,也沒有知錯能改的選項。”


    “那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好了,隻要跟著中村,方向什麽的都很清晰不是嗎?”


    月讀繞到中村麵前,讀懂了中村藏在兜帽下的眼眸裏流露出的脆弱。


    月讀單膝跪地,左手搭在胸前,右手掌心向上對中村做出邀請的姿勢。


    “中村,我是你的半身,你的家人 ,你獨一無二的兄弟。


    同時,也是你的武器,請盡情使用我吧。”


    中村被月讀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欣喜、糾結、難過、安心、激動,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中村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


    月讀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靜凝望著中村,坦然將自己的支配權交出去。


    中村凝望他的眼睛半晌,將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抱歉……謝謝。”


    月讀用額頭在中村的手臂上輕觸,“無需有負罪感,我本就是你的半身。”


    “……不要拋棄我,讓我留在你身邊,中村。”


    “當然!”


    街頭霓虹閃爍不停,在交錯而過的人影幢幢中,兩人旁若無人定下後半生的約定。


    (高亮提醒!!中村真的無cp,這一章也完全不是cp走向,請仔細品味一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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