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自認大方的萩原,真的聽到來自戀人的肯定答複,竟頭一次沒了與鬆田對視的勇氣。


    萩原不自在地別開眼,怦怦直跳的心髒令他完全靜不下來。


    鬆田那邊忽然傳來一聲低笑,輕不可聞,像是幻覺。


    “小陣平——”


    “hagi,你累嗎?”


    “一點點啦,”如此平常的話題,倒是讓萩原順利接了下去,“今天有個炸彈還挺麻煩,很少見地並非劣質基礎款,而是教科書般的安裝有定時裝置與撥號引爆裝置。”


    本來隻是隨便提起話題的鬆田,此刻不禁發散思維。


    “hagi……你說,按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有沒有可能在未來某一天,我們會因探查能力不足,糊裏糊塗因一顆炸彈丟掉性命呢?”


    萩原幾乎條件反射地緊緊捂住鬆田的嘴:“不,那種事絕不可能發生!”


    鬆田平靜迴望萩原。


    幾秒後,萩原手脫力般鬆懈下來。


    感性上萩原自然希望那種猜測不要發生,然而近些年頻發的爆炸案,見識過的炸彈種類繁多,且那些炸彈正逐漸進化著。


    從野生原始態,逐漸向專業化、小型化、隱蔽化發展,甚至新型化學炸彈也開始出現苗頭。


    在爆處組工作三年,萩原已經摸清同事的專業能力,他們並非不努力,隻是數量眾多的炸彈案讓大家疲於奔命,他們根本沒有心思沉澱下來精進拆彈技術。


    在爆處組工作多年的老拆彈警員,經驗相當豐富,在傳統炸彈方麵遊刃有餘,麵對新型化學炸彈卻是一籌莫展。


    隨著技術革新,拆彈需要的理論知識也需要更新換代。


    工作數十年的老警員們,在這方麵卻幾乎被時代拋棄,如同日新月異的電腦技術將老古董們無情拋下一樣不留絲毫餘地。


    革新的理論知識毫無疑問是年輕人接受起來更順利,然而年輕人在實戰方麵卻又頻頻碰壁。


    比如理論知識特別豐富的田中亮,那一屆就他一個苗子,爆處組歡興鼓舞招進來盡全力培養,一年後卻因心態問題,不得不將人送去隔壁搜查課發光發熱。


    鬆田他們同一批招來三人,已經是爆處組十多年來最繁盛的時刻,中村卻也半途轉去了搜查課。


    鬆田他們之後的一屆,爆處組更是顆粒無收。


    今年倒是新加入兩名拆彈警員,目前還在培訓階段,發揮一般,能否留下還是問號。


    綜合來看,爆處組麵臨炸彈案眾多,疲於奔命,青黃不接且技術革新速度跟不上的窘境。


    如果不思變革,鬆田提到的那種設想未必沒有成真的可能。


    思考工作時,人總是能快速進入心如止水模式,原本膩在一起的兩人,不知不覺鬆懈下來。


    察覺萩原環抱的力度減輕,鬆田輕輕一用力掙脫開來。


    腳踏實地後,鬆田揚起笑臉對萩原伸出手:“hagi,工作的事明天再想。至少今晚,我們本該屬於彼此才對。”


    萩原靜靜注視鬆田半晌,煩躁情緒不知不覺被他的淺淺微笑撫平,壓在心頭的陰雲也一掃而空。


    “那就聽小陣平的。”


    兩隻手靠近、交握、十指相扣。


    鬆田一使勁,將萩原拽出沙發:“先去洗個澡?”


    “好呀。”


    白天在外麵跑了一天,晚上求婚、坦白、談心,兩人的情緒具是大起大落,早已十分狼狽。


    襯衫汗津津粘在身上,抱緊對方時,汗味直接湧入鼻腔,並不好聞。


    如果這是漫畫情景,絕對會被刻畫成男性荷爾蒙爆表的場景。


    可惜這是現實,鬆田兩人也沒有矯情到那個地步,還是選擇洗個澡,清清爽爽躺上床更加自在。


    萩原快速調整好情緒,忽然笑眯眯湊近鬆田耳邊,“要不要一起洗?”


    鬆田與他對視,繼續踩油門:“行啊!”


    那一瞬間,緊貼在一起的兩隻手同時汗涔涔地,急需降溫。


    兩人默契地沒有理會它,手牽手迴了臥室取浴袍,再一前一後往浴室去。


    萩原率先邁步進去,“小陣平,你先淋浴,我去給浴缸放水。”


    鬆田也沒跟他客氣,“行。”


    大部分時候,萩原多照顧一點已經成了兩人相處的慣例。


    他們的浴室是完幹濕分離的設計,甚至淋浴間與浴缸也有一層薄薄的隔斷。


    浴缸萩原特意選擇的最大size,要說沒有共浴的心思那絕對是假的,現在才派上用場,已經冷落它良久了。


    兩人都是玩機械的一把好手,聽力相當靈敏,學生時代就是聽一下聲音,就可以判斷機械出現的故障。


    此刻那點天賦,卻被本能地用來幹些其他事。


    萩原注視著浴缸裏緩慢漲起來的水位,沐浴著隔壁傳來的嘩嘩水流聲,思緒不知不覺飛遠。


    兩人是幼馴染不假,他們認識的時候卻已經是一年級,剛好脫離什麽也不明白,一點也懂得害羞的嬰孩階段,因此他們毫無共浴經曆。


    兩個孩子都愛玩,卻不至於不聽話地跑河邊去玩水,那樣實在太危險了。


    學生時代,上體育課更換體操服時漫不經心地一瞥,部分軀體也是瞧過的,例如萩原記憶裏從不曾褪色的背脊曲線。


    大夏天熱得穿不住打底衫時,運動時飛揚的衣服下擺,自然而然透露對方有幾塊腹肌這樣的情報,萩原同樣不曾忘卻。


    高三畢業的春假,鬆田少見地主動邀請萩原去泡溫泉。


    萩原激動地如同小學生,大半夜都睡不著。


    第二天卻頂著一對烏黑熊貓眼,軟磨硬泡改了行程,去進行無聊枯燥卻安全的爬山活動。


    大學、警校宿舍最後到警察宿舍,甚至走到一起三年,因為鬆田似乎從未開竅,萩原反而更加束手束腳,完全沒轍。


    因此,此刻有一個誇張卻真實的情報:今夜是兩人第一次完完全全在對方麵前坦誠以待,各種意義上的。


    大腦擅自將這一係列情報分析清楚時,萩原隻覺血氣上湧,整個人宛如煮熟的蝦,一張俊臉紅得徹底,身體不自然彎曲。


    萩原難耐地想,西褲真是箍得人難受極了……


    鬆田的聲音平靜如同往昔:“hagi,我洗好了,到你了!”


    “嗯……好,”這般應著,萩原卻僵硬得完全不敢迴頭。


    心底的無限遐想此刻怡然冒泡,壓下一個其他的就會爭先恐後湧出來。


    萩原非常慶幸不用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並瘋狂在心底感謝半年前堅決駁迴在浴室裏安裝鏡子的鬆田。


    萩原感覺到一陣微風,餘光晃眼而過一片白花花。


    背心處傳來一個力道,萩原毫不設防被推進淋浴間,緊接著是入水的動靜。


    萩原呆愣片刻,忽地一把按住水閥,嘩啦啦的涼水瞬間從頭澆到腳,幫助他將澎湃起伏的心跳壓迴正常值。


    萩原後知後覺發現,被鬆田使用過的淋浴間進來那一刻就涼得毫無溫度。


    萩原條件反射去確認水閥的使用痕跡,不出意料地發現,熱水閥上的水霧完整無缺,沒有外力幹擾的痕跡。


    因著這點共同點,他的心底便油然而生出愉悅。


    萩原猜測,他此刻的嘴角應該是揚起來的。


    萩原是個不折不扣的社牛選手,對待朋友尚且真誠,對待愛人鬆田隻會變本加厲。


    兩人工作期間見不著麵,每天至少會來往二三十條郵件。


    多虧郵件費包月,無需計數收費,否則指不定兩人會因為日常聯絡用去大半工資,這處房子也得延後幾年才能買下。


    在鬆田的記憶裏,他們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隻要湊在一處總能找到各種話題。


    如果不說話,基本是挨挨擠擠貼在一起。


    有可能在拆模型,有可能在研究機械零件,或者幹脆是單純被萩原掛在身上玩手指遊戲。


    平日裏的鬧騰,與此刻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


    萩原卻完全不敢張嘴,他多少有點擔心脫口而出一些藏在心裏多時的話。


    他從小便很難在鬆田麵前藏住秘密,但某些露骨且親密過頭的話,隻能等鬆田允許後才能一一袒露。


    在淋浴間待的十分鍾,萩原一遍遍深唿吸,在手心寫人吞服,甚至準備悄悄掐自己,畢竟適度的疼痛可以令人保持清醒。


    萩原中途早已褪去全身衣服,此刻僅穿著一條濕漉漉的四角褲。


    再次確認自己沒有不妥後,萩原終於開口試探:“陣……陣平,我好了。”


    “知道了,過來吧。”


    小陣平的聲音很平靜……


    萩原的心髒不甘鼓動起來,唾棄著自己如同毛孩子般青澀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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