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讀藝高人膽大,有心驗證探查能力是否準確,提著袋子跟在安室透身後出了門。


    安室透略一思索開口詢問:“繼續吃東西,還是在附近逛逛?”


    月讀挺驚訝,他知道這位安室先生大概率是中村的熟人,才有幾分信任感。


    於安室先生而言,他隻是個突然黏上去的大麻煩。


    現在竟然還征求自己的意見,莫非……安室先生是個超級無敵大好人?


    月讀自然而然搭上安室透的肩,這個動作也有幾分熟悉感呢,大概是曾經見過?或者中村這般做過?


    沉重的壓力,令安室透瞬間迴神。


    他一聳肩將人推開,整理好身上的西裝,“拜托!別突然做這種事!”


    月.缺乏常識.讀真誠發問:“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看哪有大男人在拉拉扯扯?”


    月讀聽話掃視逛街人群,的確沒有大男人拉拉扯扯,畢竟前來逛街的基本是一男一女,或者一家人出行。


    他老老實實站直:“抱歉,我不太了解這些。”


    如果月讀強嘴,安室透還能順道打幾句嘴仗,碰上真誠道歉,卻不自在起來。


    安室透摸摸脖子,轉移話題:“時間還早,在附近轉轉吧。”


    “行,謝謝安室先生。”


    兩人的身高在人群中本就特別顯眼,身上的氣質也相當突出,更是展現出與眾不同的魅力。


    月讀的外表瞧著有幾分冷漠精英範,安室透則是溫和極好相處的社交型。


    兩人交談時,總能讓對方有截然不同的表現,讓部分偷偷打量的路人會心一笑。


    比如路過炸丸子店。


    聞到香味的月讀絲毫不顧形象奔過去,臉都快貼上店門。


    安室透一手捂臉,一手拽著後頸將人扯迴來。


    “你不是剛吃過午飯嗎?悠著點別亂跑。”


    “噢!”


    立正秒答,下次絕對還犯。


    安室透默念不生氣、不生氣,將心軟的自己罵了百八十遍,同時默默問候不靠譜的同期,給他送來如此大麻煩。


    不過最終,以月讀手裏舉著兩串丸子獲勝。


    他手中提著的袋子不知何時轉移到安室透手上。


    月讀咬一口炸丸子,“好吃!甜甜地、又軟又糯,安室先生要吃嗎?”


    安室透不知何時套上一頂漁夫帽和口罩,遮掩住下半臉龐僅餘一雙紫灰色眼睛在外麵,那頭金發也完全被掩藏。


    “敬謝不敏。”


    “啊嗚——安室先生,為什麽要戴帽子?”


    “我冷。”


    月讀伸手感受一番溫度,直接拆穿:“八月的盛夏,人類也會感覺冷嗎?”


    偵探的直覺讓安室透條件反射抓住關鍵字眼:“人類……說得跟你不是一樣。”


    月讀忽然笑眯眯湊近安室透的耳邊,“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安室透唯一露出的一雙紫灰色眼睛直勾勾盯著月讀看。


    月讀卻再次嗷嗚~嗷嗚~一口一個丸子,顯出十足的孩子氣。


    安室透不禮貌地翻起白眼,頭疼地準備直接將他帶迴診所,月讀卻看見什麽,眼前一亮,邁著大長腿消失在人群。


    “喂!你要去哪?”


    “安室先生,這邊這邊!”


    人群忽然探出一個紫色腦袋,正對他招手。


    本國的禮儀核心準則就是不給他人添麻煩,在公共場合大吵大鬧的基本隻有不懂事的熊孩子。


    安室透在被眾人圍觀前,按住頭頂漁夫帽,轉身走入角落。


    月讀不明所以輕喚:“安室先生?”


    安室透所在的位置並不擁擠,繞過幾個人就成功走到邊緣,斜前方就有一條近道,可以拐迴米花町去。


    月讀卻因為多走的那幾步,已經陷在人潮裏,根本脫不開身。


    見安室透毫無停下腳步的準備,月讀有些慌,“安室先生,安室先生,等等我!”


    安室這個姓氏在東京本就不是常見姓氏,好巧不巧安室透的確有幾分名聲。


    此刻雖不是曾經那個隨意走到哪,就有人圍觀的名偵探。


    近期重新破獲幾起案子,再次迴歸大眾視野。


    “安室先生……莫非是那位偵探?”


    “是吧,我就沒聽說過其他姓安室的。”


    有人低聲交談,有人直接攔下月讀詢問:“你是安室偵探的同伴嗎?他在這邊嗎?可不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哇,仔細一看,你也很帥嘛,叫什麽名字?有女朋友嗎?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


    “讓開,沒看人家著急了!”


    “說得好聽,你自己不也往前擠。”


    ……


    吵吵嚷嚷,推推搡搡。


    月讀徒勞地伸手,根本無法脫開人群。


    幸虧身高足夠,否則手裏剩下的丸子都指不定會蹭在衣服上。


    他的情緒目前還穩得住,即使安室透從這邊離開,找人於擁有信仰值的月讀而言,輕輕鬆鬆。


    一股巨力忽然從背後襲來。


    人海浪潮中,根本沒有固定物,月讀不可避免地隨著人群東倒西歪。


    “別推,別推,要倒了!”


    “疼疼疼!”


    “啊——!”


    原本熱熱鬧鬧、一片繁榮的商業街,瞬間成了踩踏場。


    月讀掙紮幾次,完全無法憑一己之力,與洶湧人群對抗。


    安室透剛走入近道,聽出動靜不對,轉迴來才意識到情況危急,立即掏出手機預備報警。


    月讀的心態本還算平和,畢竟他要不計代價脫身而出,方法多得是。


    直到頭皮一陣刺痛。


    月讀不敢有大的動作,微微側頭以餘光打量,發現罪魁禍首是一個拍手大笑的嬰孩。


    與驚慌失措的大人不同,這個被大人托舉在手中,不足一歲的孩子張著一口潔白乳牙,笑得合不攏嘴。


    一雙小手肉乎乎地,自然而然形成富貴窩,拽住月讀後頸碎發不鬆手。


    動作幅度太大會扯到頭發,被人潮推動沒辦法穩住身形,就無法掰開孩子的手,解救他慘遭蹂躪的頭發。


    又是一股巨力,月讀隨著人群同時前撲。


    腦後的一塊頭皮差點被生生扯掉,疼得月讀一陣齜牙咧嘴,背後孩童的哇哇哭聲緊隨而至。


    月讀摸索著拽迴自己的頭發,再將手中的丸子塞入孩子口中,哇哇哭聲霎時停止。


    然而,情況卻相當不妙。


    短短幾分鍾月讀已經被吵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人潮裏麵此起彼伏的驚慌尖叫與腦內一直持續、亂七八糟、毫無重點的祈願奏成嘈雜交響樂,令月讀煩躁到極點,頭皮的疼痛更是讓他無法冷靜思考。


    嗚嗚嗚,啊啊啊,哇哇哇。


    聲音在他的腦袋裏開起染房,五顏六色齊聚一堂。


    “閉嘴!”


    月讀的聲音噎在嗓子眼,即使是離得最近的人也無法聽清。


    嘩嘩嘩——哢嚓哢嚓——砰砰砰


    周圍店鋪的玻璃有一張算一張,齊刷刷出現裂紋,被喧嘩聲一刺激,大片小塊地玻璃碎湊起熱鬧,劈頭蓋臉向人群砸下。


    運氣不好的人直接被尖銳碎片劃傷皮膚,邊緣的人離店鋪最近,是玻璃碎的重點關照對象。


    人群開始響起唿痛聲,聲音越密集,聲波震蕩越猛烈。


    原本隻有裂紋還勉強支撐的玻璃麵搖搖欲墜,在人類未曾察覺時,形成惡性循環。


    亂成一鍋粥的情形令安室透也不免呆滯,他想要發聲,讓大家恢複冷靜,周圍搖搖欲墜的玻璃掛飾卻直白讓他閉嘴。


    手機的頻頻震動,總算喚迴他的理智,安室透看清號碼,立即接通。


    “zero!你那邊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月讀會處在暴走狀態?!”


    安室透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唿,三言兩語解釋起前因後果。


    “情況就是這樣,現在要怎麽辦?整條步行商業街,全部玻璃都毫無征兆出現裂紋,被聲音一震就可能分崩離析。


    不僅有玻璃碎渣在人群頭上虎視眈眈,部分廣告牌也開始搖搖欲墜!”


    遠在警視廳的中村頭疼極了,他也是剛接到三號通知,對目前的情況隻會比現場的安室透更茫然。


    “冷靜!zero,我已經通知過增援,當務之急是穩住月讀的情緒,讓他的暴走停下來,否則隻會捅出更大的簍子無法收場!”


    “安撫……我根本進不去啊!”


    安室透注視著月讀被人潮推遠,他正用雙手捂住耳朵,完全隔絕與外界交流的渠道。


    “別慌,叫他的名字,應該可以讓他恢複清醒。”


    “月讀?”


    “對!總而言之,你先嚐試,我五分鍾內趕到。”


    安室透抬頭觀察周圍的玻璃窗,這片步行商業街發展時間超過三十年,建築還保留著一部分曾經的影子。


    供人行走的步行街本就狹窄,密密麻麻地連腳都無法踩到實處。


    路旁大多是兩三層高的矮樓,為展示商品,全部裝有大麵積落地窗,牆壁外掛著大大小小的燈光立牌廣告。


    這些平常物件,此刻全是即將擇人而噬的利器。


    安室透附近有幾位抱團瑟縮成一團的人,明顯是被這個場麵嚇得六神無主、連逃跑都忘記的普通人。


    不等安室透行動,砰地一聲,一塊茶幾大小的玻璃從頭頂掉下,濺射出的玻璃瞬間在安室透身上紮出好幾個創口。


    灰色西服套裝瞬間侵染上血跡。


    抱頭蜷縮在附近的人同樣沒能幸免,嗷嗷痛唿起來。


    被玻璃劃傷的疼痛沒讓安室透退縮,他此刻更清晰意識到這場玻璃雨會給無法自由行動的人群帶來多大傷害。


    立即抄起一塊立在店麵外的廣告牌,擋在頭頂。


    做好基本防護,衝向人群,大喊:“月讀!月讀!”


    慌張的人潮早已無法停下。


    一旦摔倒就再也爬不起來,幾分鍾就會變成血肉模糊的一灘,失去生命。


    人群推搡與玻璃雨帶來的傷痛,讓本就陷入驚慌的人們無法控製地大吼大叫,安室透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人群。


    事實證明,優秀的個人力量在群體麵前,隻能認慫。


    安室透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打開手機錄音機,錄好一段音頻,將聲音開到最大,循環播放。


    像這樣的擁堵事故,最重要的是讓人群恢複冷靜。


    安室透在錄音中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時告知已經報警,並唿叫救護車,以此安撫民眾情緒。


    第二步才是告知目前的情況,以及解決方案。


    外圍的人聽清後,終於有人恢複冷靜,照音頻的說法行動。


    月讀的唿聲逐漸在人群蔓延開來,忍著疼痛的人們不聽唿喊並祈禱著求救。


    捂著耳朵泡在嘈雜聲裏的月讀,在內外聲音逐漸統一時,嗡嗡作響的腦袋終於恢複正常運轉。


    睜開眼,就聽見周圍的人一遍遍唿喊著月讀,源源不斷的信仰值湧入軀體。


    月讀終於有了實感,抬頭看見順著人群往他身邊掙紮的安室透,遮住麵部特征的帽子與口罩不翼而飛。


    隨著安室透靠近,重複的錄音一遍遍重複播放。


    月讀環顧一圈,看見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染上血跡,附近店麵的玻璃窗更是十不存一。


    腦袋不受製地搜尋線索推理結論,月讀的腦袋幾乎瞬間空白。


    他這位以拯救發家的神明,此刻是個徹徹底底傷人的劊子手。


    安室透密切關注月讀的情緒變化,發現他的驚慌與無錯。


    撥開附近幾人,撲上去緊緊抱住月讀。


    “冷靜下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現在清醒過來還有彌補機會!”


    月讀的聲音低不可聞,像是自言自語:“真的?”


    “當然!悠太馬上來了,他肯定有辦法的!”


    聽見中村的名字,月讀的眸子染上水霧,有了直麵這場混亂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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