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裏裝著事,中村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早晨清醒時脖子落枕,僵硬得不敢有大動作。


    中村坐起身時,月讀跟著睜開眼,那雙眼睛毫無剛睡醒的迷蒙,姿勢也規矩得如同沒有靈魂的玩偶,拘謹著保持固定的平躺姿勢,沒占據多餘的床上空間。


    中村揉著脖子主動招唿,“早上好。”


    月讀像模像樣迴應:“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嗎?”


    “……吵得睡不著。”


    “吵?”剛睡醒的中村反應遲鈍得很,“……那些祈願?”


    月讀坐起身,他身上的西裝神奇地沒有起褶皺,仍如剛穿上那般平整。


    “是。”


    “沒辦法屏蔽?那些人難道全是夜貓子?”


    “不會,不知道。”


    中村背對月讀下了床,走向衣櫃,“或許可以詢問三號,它們那邊應該有屏蔽之法。”


    月讀的聲音毫無起伏:“我不想見它們。”


    中村轉過身,與月讀對視幾秒,明了地點頭:“我知道了。”


    “對了,你現在不能出現在弘樹他們麵前,趁他們還沒起床,我們先離開吧。”


    月讀順從下床,直到腳踏實地,中村立即關注到一個不太妙的細節。


    平躺時月讀的身高還不突出,直到站立,才發現他竟比中村高出半個頭,差不多有1米9。


    傲人的身高,俊秀且冷冰冰的臉,再加上那雙獨特的鳳眼,令他靜立在室內都顯出不怒自威的氣場,往那一站就毫無疑問會是人群焦點。


    本國男性平均身高不足170,中村的178在幾位朋友間是最矮的,在警視廳搜查課範圍卻屬於較高的一檔,月讀此刻的身高卻絕對傲視群雄。


    中村扮演月讀時,雖然在外現身次數較少,卻並非完全沒人見過,即使有麵具吸引人的目光,身高這樣顯眼的對比卻一目了然。


    警察別的能力不提,至少觀察外表特征是沒問題的。


    “糟糕!”


    月讀不明所以:“什麽?”


    “我們身高差太多,恐怕你一進入警視廳就會露餡。”


    “有麵具在,沒問題吧?”


    “麵具的效果僅僅是吸引人注意,190和180壓迫感完全不一樣!”


    初來乍到的月讀很光棍:“那要怎麽辦?”


    中村也沒轍,跟魔術師學過易容術的他,知道如何完美增加身高,降低身高卻違背生理常識,難度也大大提高。


    “看看三號有沒有合適的道具?”


    月讀對製造他軀體的三號顯然毫無好感:“不要,找他還不如自己想辦法。”


    中村也能理解月讀的心情,大概就跟他當初超級不待見祂一般。


    任何一個智慧生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被他人掌控,都高興不起來吧。


    “身高問題暫時放一邊,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


    快速收拾完畢,中村打開房門,探頭望一圈。


    不出意料地發現室內靜悄悄的,兩個孩子都能夠獨立照顧自己,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都無需中村操心。


    帝丹小學的上學時間很晚,小哀和弘樹兩人又是搞研究的,靈感來了熬個大夜是常事,早起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直到順利關上房門,中村長長唿出一口氣,月讀正好奇觀察樓道裏的聲控燈。


    中村擔心遇上上班的萩原兩人,帶著月讀下了一層樓梯才乘坐電梯下樓。


    時間尚早,還不打到上班早高峰,地下車庫靜悄悄的。


    中村打開副駕駛的門,月讀挺直背坐進去。


    中村坐進主駕駛,跟月讀示範綁安全帶,他雖摸索著順利綁上,卻因為姿勢問題被勒得很別扭。


    “放輕鬆,這樣抻著等會減速加速都很難受的。”


    “噢,”答應得爽快,月讀卻並未放鬆,仍保持脊背挺直,留出一個放枕頭的空隙。


    中村並不多勸,萬事萬物都得自己體驗一番才知道好歹:“坐穩了。”


    這棟公寓地下車庫出口恰好有個接近45度的斜坡,中村一腳油就順利爬上去,來到平整的路麵。


    再看向副駕駛,那個保持儀態的人果然老老實實被綁在了副駕駛。


    中村沒去火上澆油,隻有嘴角不動聲色地上揚。


    人類總不可避免地有著劣根性。


    將神拉下凡塵,毫無疑問是兼具挑戰性與趣味的事。


    “這樣的移動方式一點也不有趣。”


    “在你看來,什麽移動方式有趣?”


    “飛?”


    中村有些驚訝:“你能做到?”


    “可以試試。”


    “最好找個隱蔽角落嚐試,否則有被切片的危險。”


    “切片?”


    “被官方發現特異之處的應對措施,反正挺不妙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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