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神明而言,信仰很重要?”


    “雖不盡然,卻相去不遠。


    於實力強勁的神明而言,信仰隻是錦上添花;


    於單純依靠信仰誕生的神明,是救命稻草;


    信仰與神明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中村聽得認真,心中卻很是疑惑,“三號所謂的時機合適,該不會……?”


    三號擺出一個睥睨姿勢,打著響指,“就是那個該不會。月讀成型後,接收信仰會變得順理成章,或許它能先一步達成終極目標哦。”


    “終極目標……成神嗎?”中村陷入迴憶,“三號不是說過要成為神明,必須擁有神格,一個蘿卜一個坑,前任不退位,就不會出現繼任者嗎?”


    “我的確說過,不過月讀的信仰值很高,甚至能到一舉成神的地步,不過這樣的神明根基比較虛浮,後續還需加大力氣打磨彌補。”


    中村的臉色不知不覺沉下去。


    驕傲睥睨姿態的三號縮縮脖子,蹭到中村身前,小心翼翼詢問:“中村君,你現在仍然不願意嗎?”


    中村當然不樂意。


    如果不是吉岡前輩的存在,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沉入河底,消失在世間。


    現在事業經營的不錯、家庭還算溫馨、寥寥幾個朋友都是生死之交,家人朋友就是牽住他的線,讓他不至於迷失。


    然而人之一生,不過匆匆百年。


    如果朋友、親人相繼離去,獨留他在人間,那將會是何等的寂寞。


    迴憶起曾經那些毫無色彩的日子,一陣涼意從心底漫上來,身軀都仿佛凍成冰雕,腿腳都開始僵硬起來。


    三號瞧出中村臉色的灰白,趕緊用小手彈中村的額頭,“中村君,靜心!”


    輕微的疼痛喚醒了中村的神智,他條件反射地開始道歉。


    三號歎口氣,這一刻它與祂高度共情:中村君真是世間獨一份的固執人。


    “中村君不需要道歉哦,隻是有件事我真的令我疑惑許久。”


    中村還未從之前的設想中迴神,遲鈍道:“什麽?”


    “為什麽無論實力成長多少,中村君總會保持一個普通人的心態呢?


    常理而言,人類的心態總是變化很快。


    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大部分人都會變得桀驁不馴、自命不凡;


    即使心態平穩,實力增長後也會顯露自信、從容;


    中村君分明在小哀和弘樹麵前也會顯露自信的一麵,私下獨處卻又迴歸到普通人的狀態。


    為什麽呢?”


    中村因為三號的問題,陷入長久的呆滯。


    這個問題,他其實從未細思過。


    工作的忙碌總讓他不知不覺忽略許多事情,不,稱之為麻痹更準確。


    福利院的孩子、單親家庭的孩子、父母雙全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財閥的少爺千金、到底有什麽區別?


    中村憑借這些年潛移默化觀察到的事得出比較片麵的結論:眼界與安全感。


    原生家庭條件的不同帶來的是教育資源的不同,從小到大生活環境的不同,伴隨而來的就是眼界不同與有無安全感和底氣。


    印證在中村自己身上的最淺顯的一個點就是公務員考試。


    中村是沒條件參加任何補習,單靠自己從公立高中考上東大法學係的人才,智商與毅力半點不缺。


    東大法學係畢業的人怎麽都會嚐試考1類公務員,而不是考2類公務員考試。


    職業組與準職業組警察,差別很遠,升職前景與培養機製都截然不同。


    中村也算是個考試型人才,屬於熱炒熱賣還會超常發揮的人。


    即使將1類公務員考試的題庫刷了好幾遍,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也不敢報名,他沒錢,耗不起。


    獨自養活自己的中村,沒有試錯的機會。


    他最終以身體素質不過關,勸服自己報名參加2類公務員考試,隻因這樣更穩妥,一次通過的幾率更大。


    事實上,公務員考試僅有筆試、麵試與體檢,警校的畢業測試才會有體能測試。


    幸運地是,中村這些年在警視廳的工作也算順利,準職業組出身的升職速度卻足以跟職業組平齊,這毫無疑問是值得驕傲的。


    中村的運氣是真的不錯,私家偵探行業的飛速發展,令警視廳急需破案人才與一個象征挽迴名聲。


    祂的推手恰好讓中村擁有推理精通與情緒操控這樣的技能,恰好滿足成為優秀警察的條件。


    唯一遺憾地是,準職業組升職盡頭是警視正,職業組卻可以成為警視總監。


    即使升職速度比得上職業組,他也沒有登頂的希望。


    從小到大的經曆讓中村習慣了自我安慰,他很快就不那麽在意職業組與準職業組的區別。


    他關注的是工作上的順風順水,是否太不真實。


    中村時常思考: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這些是他一個福利院出身的孩子能擁有的嗎?


    即使周圍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幕場景都如此生動。


    即使五感不像作假,受傷時感受到切骨疼痛,也無法讓中村確認這就是現實。


    因此,中村並不正麵迴答,反而轉移話題道:“三號,你說……一個沒有父母的流浪小孩,看見櫥窗裏美味的蛋糕敢伸手去觸碰嗎?”


    三號無需多想就果斷迴答:“他們不敢。”


    “是的,他們不敢……”


    中村其實很久不曾迴憶幼時的經曆,此刻卻少見地有了興致。


    從沙發椅上站起身,踱步到窗戶邊。


    遙遠的天際隻有兩三顆星星閃著點點微光,夜空漆黑一片。


    附近連綿的高樓燈光相繼熄滅,隻有路燈還盡職盡責地為晚歸的行人指明方向。


    “五歲的聖誕節,院長阿姨搬出她父母留下的聖誕樹為我們慶祝。”


    三號飄到中村身旁,學著中村的模樣看向窗外的夜空。


    “那時候,福利院的經濟很拮據,我們這些孩子沒有任何謀生手段,隻能依靠院長阿姨和護工阿姨。


    與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六個,比我們大的有四個,比我們更小的還有兩個,一大家子足有14人。


    隻買了一個小小的草莓蛋糕,分到孩子手裏的每人隻得一兩口罷了。


    兩顆草莓留給了兩個更小一點的孩子。


    我們被院長阿姨教導,知道要互相謙讓。


    弟弟妹妹想與我們分享那兩顆拇指大小的草莓,最後卻誰也沒吃上。”


    三號不解道:“為什麽?”


    “掉地上,乳白色的奶油沾上一層泥,誰都吃不了。”


    三號觀察到中村的表情很複雜,它一個智能ai見過卻無法體會地複雜。


    “我在蛋糕店見過相似場景,父母帶著孩子去吃蛋糕,草莓掉在地上時,孩子哇哇大哭一場,就會有一個新蛋糕。”


    中村側過身,看向三號:“我們都沒哭,包括那兩個不滿四歲的弟弟妹妹。”


    “掉在地上的草莓,是我們看得見卻遙不可及的東西。”


    三號安慰道:“中村君早已長大,想吃草莓買一屋子都可以。”


    中村失笑,周身孤寂的氣場柔和下來,用手指戳戳三號的額頭,讓它飄出很遠。


    三號飄迴來:“我說得不對嗎?”


    “沒錯,當然沒錯,”中村站起身恢複平常模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們為我擔心。”


    三號時刻關注著中村的表情變化,覺得此刻應該配合地笑起來,但它隻是一段ai,笑是它目前模擬不了的。


    如果二號在這就好了,它一定能明白中村君在煩惱些什麽吧,此刻也會給中村君大大的微笑吧。


    三號模仿起聽過的語調:“中村君,我和二號一直關注著你,你從不會是孤單一人哦。”


    “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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