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幫阿笠博士處理完傷口,工藤新一已經懂事地泡了茶端過來。


    萩原兩人在工藤宅待上一段時間,就去了隔壁阿笠宅參觀他的各種發明,工藤也不嫌晚跟了過去。


    阿笠博士這會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欣然將兩大一小帶進別墅地下室。


    阿笠博士動手能力非常強,是理工科博士,有著常見學術人地孤僻與對世事的懵懂,在自己擅長領域卻又自信而驕傲。


    別墅地下室完全被他改造成實驗室,各種器具俱全。


    萩原也是理工類大學畢業的,又喜歡搗鼓機械,看到裏麵的各種工具,連連驚唿,少見地不淡定了。


    “哇,電源竟然都是這樣的成套設備箱嗎?”


    阿笠博士介紹道:“是的,一部分實驗需要高壓,為了安全就購置了這一套配電櫃。”


    “價值多少?”


    “連同裏麵的成套開關,花費10多萬日元。”


    “意外的便宜,我以為至少得五十來萬。”


    萩原是個識貨的,認出裏麵竟然配備有安全性能很高的高壓真空斷路器,單單這一台價值就不低。


    阿笠博士也挺得意,“這是托朋友關係從海外拿來的,原產地產品價格相對較便宜。”


    從這台高壓真空斷路器即可斷定:阿笠博士做的發明絕對不會是小打小鬧。


    萩原平日地喜好就是跟鬆田一起拆拆機械、模型,研究多了自然而然地也會自己製作一些小東西,見到阿笠博士實驗室中齊全的設備也是心裏癢癢。


    早已將跟阿笠博士科普法律這件事拋在腦後,興致勃勃由博士帶領著參觀那些陳列在角落的小發明。


    中村和工藤早已被他們忘在腦後。


    工藤年紀雖小,卻心思縝密,幫阿笠博士招待起中村。


    這處地下實驗室於其他人或許是個禁區,工藤新一和蘭卻時常由博士帶著進來參觀,對這邊熟悉得很。


    蘭身為女孩子,對機械沒太大興趣。


    工藤年紀小,尚且聽不明白太高深的知識,卻不妨礙他對一些新奇的發明有著天然地好奇心與探索欲。


    這實驗室的各種器具他在阿笠博士的科普下,熟悉得七七八八。


    這會跟在中村身邊介紹。


    中村大學修了法學係,高中時期卻也學過理工科。


    現在去了爆處班,理所當然地鍛煉了動手能力,理工科知識儲備也不低。


    所以他並不需要一個孩子一一介紹,看著工藤如同小主人一般詳細介紹,他也善解人意地沒有打斷,認真傾聽。


    基本器具介紹完,才去了角落聽阿笠博士介紹那些小發明。


    這邊零零總總陳列著大概有二三十件發明,大部分都已經完善,外表也不錯。


    也有小部分根本沒有包裹外殼,裏麵的線路琳琅滿目。


    阿笠博士自己介紹說是一部分一次性完成,一些中途陷入瓶頸,就放在那邊了。


    他手上拿著的鋼鐵蟻就是半成品之一,阿笠博士給它配備有探查功能。


    原本準備用它來探索地下的礦物質,用於找尋地下掩埋的寶物。


    看著阿笠博士陷入幻想興致勃勃地樣子,中村不得不打斷他。


    “容我提醒一句,阿笠先生,埋藏的寶物需要公示六個月,仍沒找到所屬人才會屬於你。”


    阿笠博士一滯,又豁達道:“或許能找到古時候埋藏的寶藏呢,如果在別人的藏物中發現的寶物也可以各折一半,反正不虧。”


    工藤新一上去摸摸那隻鋼鐵蟻,下一瞬鋼鐵蟻的腳掉了一隻,連帶效應下那隻鋼鐵蟻突然分裂成好幾塊,散落在地。


    “我早感覺這隻鋼鐵蟻像是要散架了,擺放在這邊吃灰那麽久,博士該不會還認為它可以運行吧?”


    阿笠博士呆呆看著七零八落的鋼鐵蟻,瞬間垂頭喪氣,不說話了。


    萩原對著中村眼神示意,想推對方去安慰這位可憐地前輩。


    工藤新一像個小大人一般,輕拍他的背脊,“要我說,博士就該安分做幾款常規能用的產品,少點異想天開,不然遲早會出現點大問題。”


    阿笠博士很快恢複精神,“不行,我可是立誌要當大發明家的人,怎麽可能一點小小挫折就將我打倒。”


    他將散落的鋼鐵蟻零件撿起來,放在操作台上。


    “我今晚就把它修好。”


    見他有立即大幹一場的趨勢,工藤趕緊提醒,“博士——中村先生他們還在呢!”


    阿笠博士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抱歉,一時忘記了。”


    萩原很了解這類人的通病,毫不在意地解圍。


    “阿笠先生,再給我們介紹介紹其他的吧。”


    隨著他一項項介紹,萩原聽得相當入迷,一些發明他還能跟著說上幾句。


    阿笠博士見萩原懂這些知識,仿佛找到知己一般,談得很起勁,瞬間進入同道交流會的愉悅氛圍。


    中村清清嗓子,那些發明聽下來,他腦內的燈泡頻頻亮起。


    這位阿笠先生真是太刑了。


    見兩人轉過頭來,中村立即道:“阿笠先生,你知道國家有無線電管理條例嗎?”


    “了解……大概了解過。”


    “很明顯你剛才說得那款無線電便攜設備是違法的,無線電頻段需要向上級部門申報備案獲得允許才可以有償使用,所以這款無線電通信頻段備案了嗎?”


    “啊……那個,我也沒有賣出去。”


    “僅供私人使用也需要備案,萬一你的無線設備頻段正巧與重要的無線電頻段重合,就可能引發嚴重後果!當然醫院等有精密設備的區域也是不能去的。”


    阿裏博士趕緊道,“這個我是了解的而且這款無線電通信設備暫時也用不上,沒準備賣出去。”


    “不,”萩原卻道,“其實可以考慮和我們警方合作,與自衛隊等部門達成技術合作。”


    阿笠博士趕緊擺手,表示他如果真想與別人合作,早就擁有穩定而高薪的工作。


    他搞發明隻是出於興趣,並不喜歡受拘束,隨心所欲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就好,至於能否賺錢,並不是他關注的重點。


    萩原倒沒有勉強,他現在也隻是初出茅廬的拆彈警員罷了,有人不喜歡受約束也挺尋常,不算是什麽特別的事情,隻不過阿笠博士這些發明中確實有許多都是觸犯法律,作為警察,見到了自然應該提醒。


    如果全部賣出去就真是在法律邊緣展翅翱翔,打定主意將自己送進去吃豬排飯的節奏。


    中村沒跟他客氣,許久不用法律知識,這會興頭上來了,不可能隻說一兩句就停下來。


    接下來完全是中村的主場。


    他將每一項發明會觸及什麽法律都給阿笠博士一一掰扯明白了。


    阿笠博士最開始還能勉強掙紮一番,表達他其實就什麽技術備案過,或者沒有賣出去之類的,到了後麵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隻得聽著中村念叨,整個腦袋都嗡嗡的。


    在爆處班工作快兩個月,即使萩原很會兼顧工作與朋友,見到中村這副樣子也相當驚訝。


    平日裏,中村雖不算沉默吧,卻也絕不是活潑的人。


    之前電玩城之行,兩人比拚跳舞,他都沒有如其他人一般形象大變,而是一本正經在踩著節拍,沒能完全放開來。


    現在卻氣場全開,叭叭叭快一小時,甚至沒停下來喝口水。


    阿笠博士仿佛犯錯的孩子一般,可憐巴巴的垂頭站在那邊沒了動靜。


    中村一口氣輸出完畢,最後為這段談話做了總結。


    “如果阿笠先生還想自由待在外麵做發明,請參詳國家各種法律條文,在有靈感準備動手之前做好備案。”


    阿笠博士被念叨得暈頭轉向,頓了好一會才點頭,“我……我知道了。”


    工藤新一在旁聽得心有餘悸。


    他對中村的初始印象來源於玩偶大熊先生教孩子們吹氣球。


    中村在他眼中的初始標簽是溫和、耐心、細膩、善良的大哥哥。


    此刻又多了幾條:不好惹、對專業知識有著別樣堅持、自信、嚴厲。


    場麵一時尷尬,阿笠博士被打擊慘了,短時間根本迴不過神。


    工藤安靜如雞,吞咽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的,不敢鬧出半點聲響,害怕被關注到。


    萩原也相當驚訝,卻還穩得住。


    “好了悠太,喝口水潤潤嗓子。”


    中村接過水,這會一次性說太多話地缺氧感眩暈襲上來。


    見他的神態逐漸緩和,萩原才道:“阿笠先生了解到做發明需要做相應備案,以後會乖乖遵守的。”


    阿笠博士立即迴了神,“當……當然,肯定會的。”


    他此刻擔心答應晚了,又被念叨一陣。


    萩原又笑著道:“阿笠先生的許多發明都相當有趣,我也很感興趣,後麵假期帶個朋友一起過來,可以嗎?”


    聞言,阿笠博士恢複點精神。


    “當然,歡迎之至,他也很喜歡機械嗎?”


    “是的,小陣平在機械方麵很有天賦,肯定跟阿笠先生有共同語言的。”


    阿笠博士連連點頭,有同好之人一起交流他自然開心。


    狂風驟雨抒發完畢,中村迴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未免管得太寬,說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他平時完全不是這樣張揚的人,在公共場合大聲說話都會斟酌再三,能不發言就不發言。


    今天對著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激情演講,就跟吃了興奮劑一般。


    迴過神,他立即決定道歉。


    “阿笠先生。”


    阿笠博士身子一顫,略顯僵硬地轉過身,“嗨!”


    “抱歉,”中村深深彎腰鞠躬,“剛才是我說太重了!”


    阿笠博士當然不可能開心,畢竟是被一個比他年紀小的人痛批一頓。


    見到中村鞠躬他又感覺沒必要如此鄭重,“無需如此,的確是我沒做好備份,就按照心意隨意研究的。”


    猶豫片刻又補充道:“多虧中村先生提醒,我之後都會注意的。”


    萩原的嘴角微微上翹,悠太果然其實並沒變,阿笠博士也是善良的人。


    趕緊過去解圍,“抱歉,阿笠先生,分明是前來拜訪,卻讓你為難了。”


    工藤新一也有自己的做法。


    “挺晚了,博士今晚吃飯沒?”


    話音剛落,阿笠博士的肚子就配合的唱了一曲。


    阿笠博士憨憨笑著,“啊,還真是餓了,直接忙忘了。”


    工藤拉著阿笠博士往上走,“那我們去弄點吃的吧,中村先生你們要不要再吃一點?”


    萩原打蛇隨棍上,“我來幫忙。”


    說到底,剛才那番輸出其實沒錯,隻是場合不對,說話的人也不對。


    人與人的交往,交淺言深是大忌。


    如果這是在警署,中村以警察的身份對著阿笠博士說這番話一點問題也沒有。


    隻不過今天他們是以客人的身份前來阿笠宅拜訪,一切就變樣了。


    萩原安撫地拍拍中村的後背,“悠太,跟上。”


    阿笠博士作為單身人士,做飯水平堪憂,平常基本都是去外麵餐廳吃飯,偶爾會自己煎炸半成品食物。


    工藤新一這個孩子家政是完全不會,父母離開就隻能選擇便利店飯團或者便當度日。


    中村更是個炸廚房的料理白癡。


    說著幫忙地萩原成了廚房主力,雖然他的廚藝也就普普通通,這會卻成了眾望所歸的主廚選手。


    萩原、中村以及工藤新一都吃過拉麵,工藤新一提起吃飯也不過是緩和氛圍。


    萩原自然以阿笠博士的意向為主準備食物。


    阿笠宅的冰箱堆滿了半成品食物,隻需要簡單加工就能吃。


    萩原深感無法體現自己的廚藝,最後幾人轉戰工藤宅,在那邊廚房找到豐富多樣的食材。


    由萩原擔任主力,中村幫忙打下手。


    博士和新一站在旁邊守著他們做飯,還間或交流兩句。


    萩原沒準備做太過豐盛的菜色,時間已經快九點,讓阿笠博士餓著肚子等,未免太可憐了。


    清點一番食材,參考博士的意見,最後決定做搭配有天婦羅和蔬菜的蕎麥麵。


    中村負責給大蝦去殼,去蝦線,清洗青菜。


    萩原負責弄調料,以及下廚。


    兩人配合,半小時不到,蕎麥麵就端上桌。


    阿裏博士的是正常飯量,工藤蹭了一點,萩原兩人卻不準備吃。


    孩子餓得快,七點多吃過飯,九點再吃夜宵也完全沒問題。


    蕎麥麵獲得一致好評,剛才那點不愉快也煙消雲散。


    吃過飯,萩原跟阿笠博士約好之後帶朋友上門,交流一會就告辭離開。


    阿笠博士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吃飯的功夫他也想明白了。


    中村的確說得在理,阿笠博士鄭重對中村表達了感謝,互換聯係方式。


    說是之後有什麽靈感,會麻煩中村幫忙參詳是否需要提前備案。


    有阿笠博士這番話打底,中村心裏好受不少,不由得感歎阿笠先生是胸襟開闊之人。


    這次的衝動之舉,在幾人合力之下,也算是遮掩過去,不至於帶來更糟糕的影響。


    迴警視廳宿舍的路上,萩原還是提點他幾句。


    中村當即決定迴去仔細反省。


    看來是任務做多了,造成平時心態失衡,這可不是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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