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謀逆,安國侯鄧衍智作為京城守備,京城的幾個城門都歸他管轄,手下更是有四五萬將士。


    可就在事發的當天晚上,他屬下的幾個指揮使根本不聽他的號令,反而集體造了反,將他給抓了起來。


    因為要舉事,安國侯提前就與幾個關係好的指揮使通過氣,而且取得他們的默認,想著到時候由著他們帶頭,其它的指揮使也就不得不從,安國侯從沒有想到過事情會發生這麽大的反轉。


    安國候不知道的是,與他關係一般的那幾個指揮使,之前曾被傳到兵部,都單獨與太子殿下談過話,在事發的前一天,又收到了皇帝的密旨。


    那幾個指揮使對安國侯的私德本就存有異議,何況安國侯要謀的事情早就在皇帝與太子的掌控之中,知道他定不能成事,誰還會助他?都巴不得拿下他跟皇帝請功。


    當安國侯召集他們,宣布他交和安王清君側的事情時,那幾個指揮使就立即動將他抓了起來。其它幾個指揮使見到密旨,也都臨陣倒戈,曾經的那點交情又算得了什麽?


    事情發生後,安國侯府自是被圍了起來,但長公主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去了公主府,官兵們可不敢將她怎樣?


    皇帝迴京後,長公主到禦書房求見皇帝多次,才得以召見。


    長公主自是哭哭啼啼,裝可憐請求皇帝放過安國侯府。


    皇帝沒有給長公主任何臉麵,大叱一聲:“亂臣賊子,你還求情?你真以為安王上位,有你的好果子吃?虧得朕還以為你自小聰慧,看來這麽多年你算是白活了?”


    長公主求皇帝不成,想轉身去母後跟前訴苦。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連母後的麵都沒有見著。據說皇後迴到京城後,就稱病不再見外人。


    長公主這下真的著急了,她跟皇後的感情一向好,現在安王的謀逆的事情暴露,王家也在清算之列,她的母後絕對不是簡單的生病,難道母親做的事情也被父皇知道了?


    長公主又去求皇帝要見母後,這迴皇帝倒是很開恩的應了此事。


    長公主見到皇後痛哭不止,皇後比起以前要瘦了許多,不過麵色卻十分平靜。


    “母後,您怎麽樣?”


    “丹姐兒,該舍棄的就舍棄吧,你不要求得太多。”皇後自然知道長公主想求什麽。


    “母後,他沒有為難你吧?”長公主已不報救鄭衍智的希望,隻是擔心父皇連母後也不會放過。


    皇後平靜地看著長公主,嘴角帶著些諷刺的笑意,“母後無事,丹姐兒不用擔心母後。”


    “以後,丹姐兒就低調些吧,今日不同於往日,以後也少進宮為好。”


    長公主自是知道母後的意思,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是失敗的一方,她如今能活著已經是父皇給她的最大恩賜。


    皇後看著長公主離去時落寂的身影,眼淚再也沒有忍住。想她嫁給楊呈熠三十多年,嘔心瀝血,攜手登上高位,卻成了如今的場麵。


    王家是她的母家,從來都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後,她又怎能不為王家著想呢?


    看著王家就要日落西山,她想盡辦法讓王家女嫁進東宮,以保住將來王家在朝中的一席之地,可用盡辦法都是徒勞無功。


    於是她開始恨皇帝,恨他將太子看得比自己與王家重,恨他完全不顧幾十年夫妻之情。


    她開始給皇帝下藥,而那藥正是王家不知從何處找來的一種香液,隻需小小一滴抹在身上,發出的淡淡香味就能令男人性情猛發,長此下去就像中毒般,對此越來越依賴而不能自製,掏空自己的身體。


    為了安全和行事,她開始稱病,時常用藥,宮中的各種藥味香味很雜亂,就連太醫也沒有發現有異。


    每次皇帝到她宮裏來時,她都會精心刻意打扮一番,灑一點點香液在身上,皇帝見她精心打扮自然少了一番恩寵。


    幾個月過去,皇帝對她的依賴越來越重時,她以身體不好為由,為皇帝找來兩個侍寢的婦人。尋來兩個婦人都跟她自己年輕時有些幾分相似,更是讓皇帝不能自恃,越來越沉迷於床事。


    皇帝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畢竟他們年輕時夫妻感情真的很好,即使生過三個孩子的孫貴妃都隻是他們夫妻登高位的工具。


    皇帝不僅沒有懷疑她,還以為是找迴了年輕時的感覺,對另兩個長得像她的婦人侍候,也認為是她的賢惠大度。


    皇帝對香液的依賴程度越深,就越喜歡來她宮裏。當她說多年在宮裏沒有出過京城,想去趙州行宮避暑時,他毫不猶豫地就應了她。


    一路出京都十分順利,皇帝甚至都很少過問朝事,日日陪伴著她。沒有其他的嬪妃同行,她也時時與皇帝在一起,時時注意著他掛在腰間的調兵虎符在不在。


    皇帝的身體早幾個月都出現了問題,到了行宮後不久,再次病倒時,她就給京城發了快信。


    就在她以為天衣無縫,一切都將大功告成時,突然傳來‘安王謀逆失敗,請皇帝及時迴京’的八百裏加急,當時她全身發冷,沒有想明白計劃周全的事情如何失敗的。


    皇帝對此並不避著她,而且還十分平靜,隻問那信使,消息確切不?又問造成什麽影響沒有?


    當皇帝聽那信使說,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一丁點兒意外都沒有出,才高興地點了點頭,大笑一聲誇讚道:“不愧是我兒,深謀遠慮,處事周全。”


    皇後那一刻才知道,她們的行事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她算計皇帝,皇帝卻將計就計。


    使者走後,皇帝見她臉色十分不好,還問:“怎麽?皇後十分失望,就因為安王謀反失敗,沒能讓你那養子登上皇位?”


    皇後看著皇帝,隻覺他十分可怕,他應該是早就覺察自己所做的一切,卻還一直很配合她,她隻覺自己完全看不清他。


    “你也別太失望,這天下的事得看命運。朕是看重太子,不僅因為他是朕的兒子,還因為他聰慧,你看他辦的那些事兒,辦得都盡善盡美。就連老天都助他,他無意中就能得知你們的全盤計劃。”


    好一個老天都助他,原來別人知道他們的全部計劃,“皇上是不是看臣妾,就如看一隻跳梁的小醜?”


    “怎麽會?不管怎麽樣,你在朕的眼中,依舊是當年蹴鞠場上初見的春雨。”


    皇帝一臉微笑,是真的沒有看出別的意思,最後還感歎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輩老矣!”


    從返京城的路上,到迴京後這幾日,皇帝依舊每日來她的宮裏,似乎是比以前對她更上心。


    關鍵是皇帝卻依舊要她用那香液,隻是他不要其它侍候的婦人,隻折騰她,開始對她的獨寵。


    可盡管皇帝對她再上心,再獨寵她,也改變不了她救不了王家,救不了楊文安,救不了丹姐兒心上人的命運。


    皇後隻覺得特別無力,看著自己逐漸消瘦下去的身體,她似乎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她要他死,他就去死,隻是他死也要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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