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苗疆的服飾,走過來打開籬笆的門。


    薛今是不動聲色打量完他,道:「你好,我叫薛今是,是《我來了》劇組這一期的飛行嘉賓。」


    男人笑嗬嗬道:「我叫保東哈,是這裏的村長……我知道你們,節目組之前給我看過演員名單。」


    宴來朝和薛今是麵麵相覷,他問:「你這麽年輕,就當了村長?」


    保東哈看起來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一張臉很年輕,就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果然說:「恰好上一屆村長退休,我趕上趟了……今年剛畢業呢。」


    開門後錯身讓開,保東哈讓他們進去。


    薛今是狀似與他攀談:「哦?村長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保東哈:「平城大學……啊,也就是你們說的京城大學。」


    這個「平城」一出口,薛今是便眼神微變,保東哈轉頭看他們,他又神色正常,隻暗暗記下這一點。


    宴來朝看向薛今是,顯然是兩人腦電波同頻,發現了疑點。


    吊腳樓要上一段樓梯,薛今是踩上去,竹梯輕輕吱呀一聲。


    他又問:「村長家裏還有其他人?」


    保東哈笑著搖頭:「沒有了,家裏就我一個,父母都去世了。」


    薛今是輕輕道:「抱歉。」


    保東哈渾不在意地擺手:「沒關係,他們都去世很久了,提起也沒事。」


    他道:「你們坐,我去燒點水給你們泡茶。」


    薛今是頷首:「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燒水在廚房,拐進去隔了走廊和一堵牆,聽不到客廳的聲音。


    薛今是看向宴來朝,點頭:「這個人,有問題。」


    他道:「剛才我們上來,竹梯分明很結實,踩上去聲音很輕……但他之前出來腳步卻很沉重,重到竹梯都有些不堪重負。」


    能發出那樣的聲音,踩上去的人至少有三百斤,保東哈看起來卻很清瘦。


    家裏沒有其他人,那麽剛才的會是誰?


    宴來朝頷首:「況且,平城這個……」


    「你們在談平城嗎?」


    保東哈突然出現,直接打斷了宴來朝的話,他麵色不惱,淡淡道:「嗯,我是京城人。」


    保東哈樂嗬:「那還真巧。」


    見薛今是和宴來朝看過來,他道:「茶葉在這邊櫃子裏,我拿一下。」


    他拿完茶葉,又鑽進廚房,薛今是他們卻默契地沒再開口。


    沒過多久,他端著兩杯茶出來,往兩人麵前一放,道:「喝茶喝茶。」


    薛今是端起杯子,指尖觸感微涼,杯中並無熱氣翻騰,他抬頭凝眉:「這水,是涼的。」


    保東哈麵色有一瞬間的凝滯,但他立馬說道:「抱歉啊,那水壺好像壞了,我去重新燒一下。」


    「嗯。」


    兩盞茶被端走,保東哈在廚房鼓搗半天,又端了兩杯新茶出來。


    薛今是照舊端起杯子,夏季杯中水汽看不清晰,薛今是喝了一口,還是不太愉快。


    「隻有一點溫度。」


    保東哈:「……」


    薛今是把杯子一放,道:「你再重新燒水吧。」


    「……行,稍等。」


    保東哈空手端起杯子,迴到廚房倒掉。


    客廳中薛今是撚了撚指尖,上邊一片通紅。


    他自然地吐掉一口茶水,符篆燃燒蒸發水汽,宴來朝皺眉:「燙到了?」


    薛今是發麻的舌尖頂頂上顎,垂眸:「嗯。」


    但他並不在意,眼中帶著一絲瞭然,道:「他沒有觸覺。」


    茶水冰涼也好,滾燙也好,這個保東哈,察覺不出水的溫度。


    宴來朝沒關心這個,反而問起:「舌頭痛不痛?」


    他伸手拉過薛今是剛剛拿茶杯的手,手心浮現淡淡金光,薛今是指尖被燙紅的地方立馬恢復了。


    收迴手後搖頭,薛今是道:「沒事。」


    他如今感官一半都沒恢復到,這點痛,完全能忍受。


    宴來朝才不聽他講了什麽,難得強硬扳過薛今是的臉,道:「張嘴。」


    保東哈這次足足燒了十分鍾的水,直到一壺水被蒸幹到隻剩下三分之二,他才端著茶杯出來。


    一進客廳,就撞見那兩人姿勢動作奇怪。


    他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薛今是鉗住宴來朝的手,淡淡掃他一眼,然後轉身看向保東哈。


    他表麵很鎮定,甚至還隱隱帶著怒氣,但心裏邊卻有些慌亂。


    宴來朝今天怎麽迴事?竟然……


    他晃晃頭,看向保東哈,道:「水燒好了?」


    保東哈迴神,表情還有點開裂,端茶放到他們麵前。


    薛今是滿臉都是低氣壓,帶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沉沉道:「算了,事情不想問了。」


    他直接起身就走,宴來朝下意識跟上去。


    徒留表情難看的保東哈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道:「……噁心的小雜種。」


    直到遠離保東哈道房子,薛今是的腳步才慢下來,宴來朝快步跟上和他並排。


    薛今是瞥他一眼,還有些別扭,剛才生氣一般是裝的,為了提前離開。


    一半也是真生氣。


    宴來朝迴過神,也覺得自己行為太猥瑣,首先開口道歉:「抱歉,剛才是我行為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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