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什麽情況?


    沈梨舟呆住,盯著不知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宋時鬱,再看他身後緩慢出現的宋京祈。


    啊?


    她錯愕的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來迴掃,而宋京祈就站在宋時鬱的身後看著她。


    那目光淡淡的,沒什麽溫度。


    煙花還在天空中璀璨綻放,宋京祈的目光從宋時鬱肩上滑過,落在她身上與她對視時,夜色裏不知是誰的手機音樂還在響——


    “在你眼中我是誰,你想我代替誰……”


    宋京祈晦暗的眸隔著宋時鬱,看她。


    夾在兩人之間的宋時鬱,迴過頭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宋京祈,嘴角一勾:“哇。”


    天空的煙花依舊璀璨熱烈。


    宋時鬱揚起眉,迴過頭,笑著接住沈梨舟捧到眼前的鮮花:“謝謝梨舟送的花。”


    沈梨舟驚住:“……誒!”


    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就要把花抱走時,宋時鬱笑著,竟然一把抱走了她的花!


    啊?!


    沈梨舟瞳孔地震,看著手中空蕩蕩的花,還想抓抓:“二哥,你,你怎麽……”


    “梨舟不是說了嗎?”宋時鬱抱著手中的花,對她笑,“surprised啊,謝謝哦。”


    沈梨舟:“……不,不是!!”


    啊啊啊啊拿迴來,二哥你還給我花!!


    她慌亂地差點撲過去,想把花抱迴來,結果宋時鬱抱著手中的鮮花,笑容燦爛地轉過頭看向身後:“京祈你怎麽也在這裏?”


    宋京祈繃緊的喉結滾了一下,沒說話。


    沈梨舟震驚地望過去,宋京祈的眸色沉寂,漆黑不見底:“我不該出現在這裏?”


    他目光從宋時鬱臉上,落到他懷裏的花,再反應慢半拍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像濃稠的深海,又似乎很淡很淡:“那我走?”


    沈梨舟:“不是啊,什麽話!!”


    有小孩的聲音響起來:“那個大哥哥好帥哦,但是他站在那裏就好像快死掉了!”


    沈梨舟嗆道:“你會不會說話啊!”


    “抱歉抱歉!”小孩子父母急忙拉走。


    宋時鬱抱著花,笑著從小孩子身上,落迴宋京祈身上:“京祈,聖誕節快樂哦。”


    宋京祈沒說話,突然轉過頭。


    “誒誒誒?”沈梨舟看他轉頭的背影,嚇一跳撲過去,“宋京祈,你別走啊!!”


    還好她反應迅速,從背後抓住他的手!


    沈梨舟急聲道:“你去哪裏啊?”


    誒?


    他的手好涼好涼,怎麽這麽涼?


    甚至還……抖。


    沈梨舟呆住,盯著他下顎線繃緊的側臉,那僵住的背脊,以及那冰涼發抖的手。


    如果不是沈梨舟握住,她根本不知道,他的手竟然抖這麽厲害:“你,怎麽……”


    宋京祈沒有掙脫,煙花在他們頭上絢麗綻放,黑夜卻透過濃密的睫毛在他臉上落下濃重陰影,低聲道:“……我沒有花嗎?”


    沈梨舟覺得他的聲音都有些低顫。


    “什麽花啊?”宋時鬱搶前答,笑著走來,“梨舟隻買了一束,給我你就沒啦。”


    沈梨舟感覺到宋京祈的指骨繃緊,天空上綻放的煙花,映襯出他的臉慘白且冰涼。


    “當然不是!”沈梨舟心裏一緊,拽著他手腕更用力,“二哥你不要說話了!!”


    “不能說嗎?”宋時鬱不解,看著他一臉驚訝,“啊,京祈你不喜歡聽這些嗎?”


    宋京祈冰涼的手在沈梨舟掌心,這一刻顫得厲害,他沒有迴答宋時鬱的話,隻是閉了閉眼,嗓音很低:“……我先迴去了。”


    他目光垂下,聚焦在一格格地板上,被煙花照得蒼白臉上,眼底有一圈明顯的紅。


    宋京祈想要抽迴手,沈梨舟慌了一下,猛地從身後抱住他腰:“宋京祈,你有花,你當然有花啊!!那花就是我為你……”


    宋時鬱驚訝打斷:“誒?”


    沈梨舟氣道:“又怎麽了!”


    “我就說這花怎麽沉甸甸的,原來裏麵還有巧克力糖果,”宋時鬱一臉欣喜地笑著說,“梨舟你親手做的嗎?你好有心啊。”


    沈梨舟感覺到懷裏抱著的身體更僵硬。


    “哇,”宋時鬱咂嘴,“好甜啊。”


    “二哥你住手住手!你不要動!那不是給你的!!”沈梨舟嚇得一邊抱著宋京祈,一邊急忙迴過頭,“你快給我拿過來!!”


    好在宋時鬱隻是嘴上說說,並沒有打開巧克力吃了,甚至也沒有拿出來,隻是低頭往玫瑰花裏看,然後笑著在旁邊看他們。


    沈梨舟鬆了口氣:“二哥你不要鬧了!快給我拿過來!你再鬧下去他要走了!”


    “京祈你要走了嗎?”宋時鬱笑說,“要不要也嚐一塊梨舟親手做的巧克力啊?”


    沈梨舟也顧不上其他的,鬆開宋京祈後就要撲過去搶走宋時鬱手裏的花,結果就在這時候,響起一道輕笑聲:“好熱鬧啊。”


    沈梨舟頓住,宋時鬱與宋京祈也看過去,在觀景台前邊階梯上,出現一道身影。


    煙花朦朧的光線下,站著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她用簪子優雅地挽著頭發,往肩邊垂下來,手裏還抱著一束花,笑著看他們。


    皎白的月光襯托得女人膚白貌美,一雙眼睛含著笑意:“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沈梨舟怔住,她下意識地偏過頭看向宋京祈,他果然正在看向那個穿旗袍的女人。


    宋時鬱的笑聲響起:“你也有花?”


    “我自己買的啊,”旗袍女人笑著,顧盼生輝,一步步走來,“這花很漂亮吧?”


    旗袍女人眼神在他們三個人身上打轉,含笑的目光從沈梨舟身上經過時,禮貌地點了個頭,然後視線笑著落在宋京祈的身上。


    旗袍女人看著他:“好久不見啊。”


    宋京祈沒說話。


    旗袍女人挽了一下頭發,優雅溫柔:“把我的花送給你吧,這樣你也有花啦。”


    她將手中那一大束沾著水汽的玫瑰花笑著遞給宋京祈:“京祈,聖誕節快樂哦。”


    沈梨舟猛地抽一口冷氣:“!!!”


    迴來了,迴來了!!


    宋京祈他,他,他的白月光殺迴來了!


    她之前還擔心過,所謂的白月光,絕對的殺傷力,結果白月光轉眼就在他們麵前!


    沈梨舟震驚之餘,宋時鬱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的那束花上,發出一聲:“哇。”


    旗袍女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陶漪瀾,笑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好看吧?”


    宋時鬱笑:“是挺好看。”


    “好看也不是給你的。”陶漪瀾看向宋京祈,“京祈你不喜歡嗎?怎麽不接啊?”


    沈梨舟下意識地抓住宋京祈的手。


    陶漪瀾看她一眼,笑:“啊對了,忘了你結婚了,我給你送花會不會不太好啊?”


    宋京祈望了她一眼,遮擋住她看向沈梨舟的視線,偏偏這個時候,他手機響起來。


    他緊繃著臉迴過頭,嗓子明明是沙啞的,但跟她說話時很輕:“我接個電話。”


    “……好。”沈梨舟呆呆地鬆開手。


    宋京祈臉色低沉,走到樹下接電話。


    陶漪瀾笑著看向她:“你好啊。”


    “……你好。”沈梨舟不知怎麽跟她相處,好像也沒什麽說的,隻能看向宋京祈。


    陶漪瀾笑著,抱著宋京祈沒有接的花,走到宋時鬱身邊,兩人俊男靚女,站在一起,都抱著花,一起看著沈梨舟與宋京祈。


    “哎,”宋時鬱低笑,“她不想理你。”


    “你抱著這麽一束花,你不害臊嗎?”陶漪瀾瞥他一眼,“明知道不是給你的。”


    “啊,怎麽不是給我了?”宋時鬱說,“我就走過去,她轉頭就塞我懷裏了啊。”


    “少裝,”陶漪瀾嗤笑了聲,“你弟的臉色都難看成什麽樣了?都快要委屈哭了。”


    “啊?真的嗎?”宋時鬱眼裏的笑意依舊,語氣裏有些無辜,“我看不出來誒。”


    “……”陶漪瀾睨他,“你真賤。”


    宋時鬱:“哪有。”


    在他們兩個人低聲交談時,沈梨舟迴過頭,走過去:“二哥,你把花還給我!!”


    不等宋時鬱反應過來,沈梨舟幹脆利索把花搶迴來抱在懷裏:“不是給你的!!”


    “誒……我沒花了,”宋時鬱看空蕩蕩的手,轉頭看陶漪瀾,“那你的給我吧。”


    陶漪瀾點了支香煙,哂笑:“滾。”


    宋時鬱:“真兇。”


    沈梨舟沒搭理他們兩個人,抱著花就走直到宋京祈的打電話打完,盯著地板發呆。


    他緊繃的手摸了摸口袋,似乎想找煙。


    可他沒有抽煙的習慣,也不會帶。


    沈梨舟忐忑地走過去:“宋京祈——”


    宋京祈僵住,他仿佛用了好幾秒消化,才有點生硬地轉過頭,緊接著是一大束懟到他麵前的花:“宋京祈,聖誕節快樂!!”


    “……”宋京祈瞳孔凝滯。


    他僵成一塊木頭似的,怔怔看著她。


    沈梨舟捧著花說道:“花是送給你的,巧克力是為你做的,祝福對你說的!!”


    “這從一開始就是你的!!”


    寒冷晚風從兩人麵前刮過,宋京祈臉上蒼白了一瞬,也不知盯著她看多久,才扯了扯有點顫的唇:“你……真的是給我的?”


    沈梨舟急道:“當然是給你的!我來到這邊後接到秋姐電話,說在機場看到你了,我就猜到你偷偷趕迴來了,你沒告訴我,肯定想給我驚喜,我就想裝不知道,等你過來找我時,再嚇你一跳,可是我不知道二哥怎麽迴來了!還剛好比你先一步出現了!!”


    宋京祈怔怔的,眼底漸漸紅了起來。


    沈梨舟唿吸一滯,想起不久前他冰涼發抖的手,氣得罵道:“都怪二哥!!他明明知道不是給他的,他還故意抱走花逗你!”


    “……”不遠處看著他們倆的宋時鬱,跟旁邊陶漪瀾小聲道,“我被罵了誒。”


    陶漪瀾一針見血:“賤。”


    宋時鬱:“……”


    五彩繽紛的煙花還在天空璀璨,沈梨舟看著他越來越紅的眼睛,鼻子莫名發酸起來,心髒一陣揪疼:“你不信我的話嗎?”


    他眼底猩紅,顫聲笑:“……我信。”


    “那你接下好不好?”沈梨舟眼睛開始酸澀,聲音發緊,“我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弄成這樣,好像變成了驚嚇,讓你不高興了,對不……唔……”


    “對不起”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宋京祈突然一把接過她的花,另一隻手摟緊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裏,狠狠地堵住她的唇——


    溫涼柔軟熟悉的觸覺,令沈梨舟心神震蕩,紅著眼抱住他的脖子,跟他吻在一起。


    煙花在這一刻璀璨到了極致,映著他們在相擁親吻,就仿佛是為他們兩人盛放的。


    陶漪瀾:“吻在一起了誒。”


    宋時鬱稀鬆平常地看一眼那吻在一起的兩人,收迴目光:“花真的不是給我的?”


    陶漪瀾咬著煙,撩起眼皮:“滾。”


    在滿天花雨的煙花即將落幕時,宋京祈鬆開了沈梨舟,抱著她在懷裏,很輕地吻她的嘴角,啞聲笑:“狸狸,聖誕節快樂。”


    沈梨舟被吻得臉色漲紅,抱著他的腰,在他懷裏喘氣:“宋京祈,聖誕節快樂。”


    “嗯,”宋京祈笑著親著她,看一眼懷裏的花,“我的巧克力糖果還沒有拆開。”


    沈梨舟顫聲道:“二哥他剛剛騙你的!他隻是看一眼,他敢打開我就給你揍他!”


    “好。”宋京祈嗓音很啞,抱著她親。


    沈梨舟方才的慌亂無措,在被他抱進懷裏親的瞬間,緩過來了一些,下意識想往他的懷裏蹭:“不過你怎麽不懷疑一下是不是出錯了,為什麽會覺得我是給二哥的?”


    在她費解的目光打量下,宋京祈垂下眼皮,艱澀道:“你以前什麽都給二哥……”


    沈梨舟一愣:“啊?”


    說起來,宋時鬱以前笑著要她手上各種東西時,剛好都是宋京祈在她身邊的時候。


    難怪他都不會懷疑一下。


    就這時,兩人身後響起笑聲:“不好意思啊聊完了嗎?我們是不是該敘敘舊了?”


    宋時鬱跟陶漪瀾笑著走過來,宋京祈倏地握緊她手,迴過頭看向他們:“二哥。”


    陶漪瀾巧笑嫣然:“還有我呢。”


    宋京祈深深地看著她:“好久不見。”


    沈梨舟心髒突突地跳,看看宋京祈再看看陶漪瀾——白,白月光真的殺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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