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這裏時,小男孩也略有心悸,今日學堂上一時興起,多讀了一會書,當時覺得很爽,現在有點害怕了。


    傍晚的天,就是這樣,明明剛剛天還亮著的,這一會就黑下來了,男孩為了克服恐懼,一邊背誦今天所學內容,一邊加快了走路的步速,分散注意力和縮短迴家的距離,效果還不錯,很快就到了岔路口,這也是這條路上唯一的一個岔路口,走上岔路,就是一座石橋,過了石橋,模糊可以看到村裏點點的亮光,男孩略微出了口長氣,右手還在胸前上下揉搓輕輕順氣,腳步卻一刻也沒停留。


    就在這個時侯,男孩眼前一模糊,隨即人被什麽東西絆到,人倒在了地上,然後,身上被棍子一類的物品擊打著,周圍好像好幾個人,有的用腳踢在男孩的頭和臉上,男孩把身體卷在一起,一直沒有啃聲,他知道是誰在打他,當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男孩就這麽忍著。


    突然,天空中響起了雷聲,隆隆響,一息之間,一條亮白色地閃電自空中亮起,就這一瞬間,男孩看到一個身材比自己大出幾個號的王波,麵部猙獰,眼角和嘴角帶著淡青色的光暈,雙手舉著一塊石頭,準備往自己身上砸,閃電正好這個時侯落下來,舉石頭的王波“砰”的一聲倒地,男孩伺機爬起來轉頭就跑,應該是慌不擇路,男孩跑的方向是相反的,也可能是剛才那一瞬間,眼裏看到的嚇到了男孩,也或許是聽到,後麵有追他的聲音,他跑得很快,同時也是很快的進入了樹林,跑啊跑啊......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閃電、雷聲加下雨聲,每次閃電劃過天空,他總能看見王波,麵目猙獰的場麵,男孩似乎不知疲倦的在奔跑,跑了多遠,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也不知道,隻知道跑著跑著,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聲音,沒有了疲憊,腦子裏隻有亮白色的閃電,和麵目猙獰的畫麵。


    在黑山山脈腳下,是一個很小的村落,小到全村隻有十幾戶人家,一條蜿蜒的小路從村中經過,然後終止於一個小崗子前,說是崗子倒不如說一個斜坡,斜坡上有一個小院落,也不能稱是院,因為房前是用樹枝插在地上,相互交織組成的院牆,院中一棵不和名的樹,樹不高,但樹冠很大,大到蓋過了房頂,院中一個駝背老人,坐在一個木墩上,手拿一個破舊的斧子,正在劈柴,看得出老人背駝的很曆害。


    雨後的山村,空氣特別的清新,路上有點泥濘,間隔一段距離還有幾個小水窪,時不時還傳來幾聲鳥鳴,山風吹動院中樹葉唿啦啦響。


    老人停止手中的活計,站起身來,看了看坡下的路,喃喃道:“小兔崽子,上哪去了,一晚上不迴家,也不讓人通知一聲,迴來看不打斷你的狗腿”,邊說老人邊準備迴正屋,路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他福伯,你去村口看看吧,聽說有個孩子,在村口地上躺著類,說是死了,連官府的人都來了,說是被砸死的,昨天晚上的事”,聽到這個聲音,準備進屋的老人一激靈,轉頭接話說:“他菊嬸,我知道了,我馬上去看一下,”然後,順手把門帶上,顫巍巍、慢吞吞地從院中走了出來,奔村口而去。


    村口圍了一大群人,還有幾個婦人,坐在路上哭哭啼啼,唿喚著名字,看樣子是死去人的家裏人,幾個著官袍的差人,正在四下尋找什麽,幾個時晨過後,一個領頭的官差掐著腰對周圍人說道,基本確定是被砸死的,是昨晚下雨時的事,然後指揮其它幾差人,把死人抬上一個板車,“死者家屬,自行到衙門去認屍吧”,然後帶人趕著馬車,向鎮上走去。


    福伯看過屍體後,搖搖頭,自顧自地向家走去,邊走邊歎息道,“這得幹了多傷天害理的事,才能給砸成這樣”,哎......


    隨著差人的離去,村落的人也都各迴各家,福伯在迴家的路上,仍然是顫巍巍地往迴走,步速不快不慢,好象合著某種節奏。


    走到離家最近的一處院落時,福伯顫巍巍地一聲咳嗽,“他菊嬸,我迴了”,院落中走出一個微胖的婦人,微笑著對福伯說“好嗎,你走著小心一點,海兒迴來沒?”“沒呢,不知道上哪瘋去了,不管他,該做晚飯了?”菊嬸笑著迴道“馬上就做好了,要不,一起吃吧”福伯還是充滿節奏身前走著,邊走邊擺手說“不了,迴了”。


    老人走到院中後,輕輕合上柴門,走進了堂屋,堂屋正中是一個塑像,一個手持銀色長槍的武將樣式,老人走到塑像前,輕輕把塑像往前放了房,從塑像後麵拿出一個純白色的玉石,純白玉石在老人手心中,像心跳一樣,一個紅點一閃一閃,老人看後,一個放心滿意的微笑,掛在臉上,老人把玉石仍然放迴塑像後。


    把塑像擺好,又鄭重對著塑像雙膝蓋跪地,並工工整整磕了一個響頭,嘴裏喃喃道“老主人,孩子沒事,老奴快急死了。”半晌後,老人才滿意地站起身,出正房,到廚房去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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