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衛是戚遲淵最大的顧慮。


    紀蕘將路線圖給他後,他最後一絲顧慮也消失不見。


    可以說,現在隻要他想,隨時都能殲滅玄虎衛坐上那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龍椅。


    這也是戚遲淵曾經夢寐以求的。


    可現在,他在詢問紀蕘的意見。


    戚遲淵很清楚,哪怕他登上皇位也不能高枕無憂,還會有人覬覦他的命。


    屆時,和他在一起的紀蕘必然會受到牽連。


    那如果紀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呢?


    戚遲淵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他骨子裏就流著卑劣的鮮血,從紀蕘那晚點頭起,他就絕對不可能放手了。


    哪怕是強取豪奪,他也絕不允許紀蕘離開他。


    除非他死了。


    紀蕘被他抱著,有些不太舒地動了動身子,“戚遲淵,如果我說不想呢?”


    芙蓉帳遮住了大半的燭光,昏暗中,她看不清戚遲淵的神色,隻聽得出男人的語氣染上幾分危險。


    “是不想做皇後,還是不想和我成親?”


    紀蕘被他用力握住的手動了動,指尖在他掌心作亂。


    “戚遲淵,我不想做皇後,也不想你做皇帝,可以嗎?”


    她知道劇情,清楚就算戚遲淵鏟除了小皇帝,也沒法順利登上皇位。


    容修璟是天道所選,是民心所向,是容陽國後世記載中最受擁護的統治者。


    她不願戚遲淵和容修璟對上,可如果戚遲淵執著於此,她也願意陪他走上那條路。


    哪怕最後不會是個好下場。


    紀蕘沒想過戚遲淵能答應自己。


    戚遲淵為此謀劃數年,他想登上皇位,想讓先皇知道,他的母親和先皇的任何嬪妃相比都是綽綽有餘的。


    她或許出身卑微,或許沒有那些華貴的衣衫首飾,可她能教出一個皇帝。


    他一直是這樣想的,所以劇情裏才會拒絕容修璟的招攬,選擇自刎。


    紀蕘都已經做好了陪他赴死的準備。


    可身側那人在久久的沉默後,卻說了一個“好”字。


    這一個字足以讓他數年的謀劃付諸東流。


    戚遲淵不在意,他用力抱著紀蕘,“我不做皇帝,但我要殺了小皇帝。”


    他忘不了剛入朝為官時聽到的那句話。


    那時戚遲淵剛剛得知自己的生父就是先皇,他滿腦子都是母親鬱鬱而終的畫麵,整個人渾渾噩噩,第一日下朝就不慎進入了禦花園。


    那時先皇在禦花園哄著小皇帝。


    鬼使神差般,他上前偷聽了那父子二人的談話。


    那時還是太子的小皇帝質問先皇:“父皇,你為什麽要讓那個賤民生的入朝為官,你就不怕母後傷心嗎?”


    原來,從一開始,先皇就認出了他。


    他藏在假山後麵,清楚地聽到小皇帝一口一個“賤民”,將他母親貶低得一無是處。


    他不知道那些話是誰教給小皇帝的,或許是他的生父,也或許是先皇拋棄他母親也要迎娶的那位皇後。


    但從那日起,他便下定決心要謀權。


    他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要讓那對父子知道,他的母親從來都不是什麽卑賤之人。


    她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盡管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他這些離經叛道的事其實沒法挽迴什麽。


    所以他可以不做皇帝,但絕不允許日後統治容陽國的人是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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