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的國都殷墟,建成至今已經不知多少載了,因為沒有什麽史料可明確考證。不過在皇室的一些秘卷中有記錄,在湯祖建大商之前,殷墟的大致城建輪廓就已經存在了,幾千年來殷墟城的子民們,一代一代的就這樣生活著。


    整個殷墟城池都是圍繞著大商皇宮去逐步的擴建和補充,時至今日,殷墟已經成為整個東土占地麵積最為遼闊的都城,比大唐的國都永安還要大上不少。


    而要說皇宮周邊,最引人注目的一處所在,就是位於大商皇宮正門不到百尺之地的一處小庭院了,它周邊全是留駐殷墟城的達官顯貴、皇室宗親們的高深大宅,唯獨這個庭院,看起來是那麽的不起眼。


    門頭低矮,沒有什麽裝飾點綴,門口也隻有一對已經殘破的石獅子,一切都一切看著都是那麽普通,除了那塊,大商皇帝商州平親書“胡府”二字的匾額。


    平日間,胡府其實一直都很平靜。可今日,從天兒還沒亮開始,整個胡府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來。


    因為今天,是這座庭院的主人,三朝元老、當朝太傅胡昭的八十壽辰。


    時至晌午,胡府門前已是人聲鼎沸。


    “宰相秦大人敬賀!”


    “吏部趙大人敬賀!”


    “戶部陳大人敬賀!”


    “刑部胡大人敬賀!”


    “禮部劉大人敬賀!”


    “大理寺卿郭大人敬賀!”


    ......


    大商的六部堂官,除了兵部和工部的核心人物沒到之外,其餘四部領事都來了,四品以上的官員也來了大半,至於四品以下的,那是提著豬頭也找不著廟,他們還不夠資格來給太傅賀壽。


    一眾官員紛紛落座之後,丫鬟們給每位大人物都斟上了美酒,所有人微微躬身,對太傅胡昭舉杯相敬,“我等共敬太傅!”


    “好好好,多謝各位同僚,多謝。然,老夫早已戒酒,便以這盞茶代酒,感謝諸君,請!”


    “太傅請!”一眾官員齊聲說道。


    眾人的酒杯剛剛放下,正待落座,隻聽門童高喊道:“大皇子、三皇子到!”


    聽聞此話,胡昭趕忙起身說道:“諸位快隨我一起,迎接兩位皇子!”


    胡昭領著一眾官員,很快來到前門,對著走來的商權和商巔正欲行禮,商權趕忙上前止住,並且拉著商巔一起,對著胡昭深深一拜,說道:“我兄弟二人皆是老師學生,今日來給老師祝壽,怎敢讓老師對我們行禮?”商權笑了笑,拉住胡昭的手,“而且,老師,父皇讓我給您帶來一份禮物”,商權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卷軸,“這是父皇手書【德高望重】四字,其上還加蓋了父皇的寶印,交代我親手交於老師,以作慶賀”


    見到大皇子商權從懷裏拿出的陛下的手書,胡昭趕忙跪下說道:“老臣實在是愧不敢當!”


    “太傅當得起”,三皇子商巔上前兩步將胡昭扶了起來,“太傅,傳學於我大商兩代皇室,父皇也曾是您的學生,【德高】二字您當得起。您在大商為官多年,而今高居太傅之位,您的學生遍布朝堂,六部九卿各衙門裏多少主事都是您的學生,當朝宰相也是您的學生,【望重】二字也恰如其分。太傅,您老莫負皇恩,收下吧”


    商巔說的沒錯,今日在場之人幾乎全部都是和胡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或是學生,或是學生的學生,而且幾乎都身居高位,把控著大商各級官職晉升的主要隘口。


    當然軍方,幾乎沒有什麽人來,大商眼下的文武對立局勢已經是擺在台麵上了。


    至於胡昭,雖然一直說自己無意黨爭。但,他的學生,其實在有意無意之間已經替他這個老師做好了選擇。而胡昭本身,其實也早有傾向: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大皇子是嫡長子,理應立為太子,這是胡昭心中不可動搖的禮法和國本。


    寒暄過後,壽宴開始,鼓瑟吹笙,觥籌交錯。


    不大的庭院裏,擺滿了一桌桌酒席,菜品雖不是什麽珍饈美味,但勝在清淡雅致,也與胡昭本人一貫給世人無欲無爭的形象相符。


    而整個宴會最中心的位置,隻坐了四個人。主位坐著的是今日的主角,胡昭。左手邊是大皇子商權,緊挨著的是宰相秦元安,右手邊做的是三皇子商巔。


    其餘賓客,包括六部的其他堂官,都沒有資格坐在這裏,皆三三兩兩的散開坐來。


    幾番敬酒過後,商權讓隨從拿來了一個用頂級天沉木製作的精美盒子,打開一道暗鎖之後,商權從中取出一壺酒。


    “老師,今天是您七十大壽,商權特意給您帶來了一壺酒。我知道,您已戒酒多年,但今日這壺酒您一定不要錯過。因為這酒,是從北神界而來。”


    “北神界而來?”商巔帶著好奇,與北神界有關的東西可都不尋常。


    商權笑了笑對三弟商巔解釋道:“是的,三弟有所不知。雖說北神界已經消失了幾千年,眼下人族能明確看到的隻有一塊界碑,但在那界碑周邊,卻還有一片霧林”


    聞聽此話,宰相秦元安也開口說道:“大皇子,這酒是否是從臨北國而來?莫非是那傳說中的...歲無憂?”


    商權笑著點點頭,對秦元安說道:“是的,正是那產自臨北國的歲無憂”。


    見商巔依舊麵帶疑惑之色,便再次看向商巔,解釋道:“這歲無憂,是臨北國的特產,因此國和北神界接壤,其國境之內有一處與那霧林相連,這片和臨北國相連的霧林每年出現的時間都不一致,而且從出現到消失隻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以臨北國特意安排人在霧林相連處守候,隻要霧林出現,便以上等血玉做成器皿,將其收納其中。之後再以這收集到的霧氣融入特製酒液之中,便有了這人界極品仙釀-歲無憂。據傳聞,這歲無憂常人隻需一口便能延年益壽,哪怕身有沉屙頑疾,也隻需一口便能讓人的身體得到極大的改善和恢複,可以說是人間最奇妙之物了”


    聽到歲無憂竟然這等神奇的功效,商巔再次開口問道:“大哥可知這霧氣究竟為何物?”


    “據傳說,這很有可能是昔日北神界的仙人們所需的靈氣”說到這兒,商權的神色充滿了神往感歎,人界已經幾千年不再見仙人了。


    “靈氣?”


    “對,三弟,是有這麽個說法,不過,有待考究。你想,倘若真是那傳說中的仙氣,臨北國又怎會在那彈丸之地苟延殘喘至今?所以,極有可能是世俗謬傳爾”


    商巔心中卻不敢苟同,他始終覺得仙界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故而靈氣也應該是在人界存在過的,便開口詢問道:“大哥以前可曾喝過這歲無憂?”


    “我可未曾喝過”商權笑了笑,接著說道:“但是,據說咱們老師,年輕的時候曾經喝過一次,故而在今日壽宴之上帶來讓老師給品鑒一下”


    商權說著這句話,臉上掛著和煦的春風,笑盈盈的看向胡昭。


    胡昭略微思索過後,也跟著笑了起來,“難得大皇子有心了,老臣也確實想再嚐一嚐這歲無憂的滋味。”


    說著,胡昭拿起了桌上這壺歲無憂,對在場的三人說道:“但此酒不可我一人獨享,咱們就共飲此酒如何?”


    宰相秦元安見狀趕忙起身從胡昭手裏接過酒壺,“今日這酒應該由弟子來倒,昔日若不是太傅照顧,哪有今日的大商宰相秦元安,恐怕我老早就餓死、凍死在街頭了”


    秦元安說道動情處,眼角已經有些濕潤了,舉起酒壺的手不自覺的略微抬高了些,想要拭掉自己眼角的淚水,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拿起幾人的酒杯開始斟酒。


    待到四人分酒完畢之後,商權舉杯,但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說道:”三弟,你年紀還尚小,如果喝不下,就不要勉強”


    商巔聽聞這句話,不知為何,心裏突然一陣發緊,猛然間似乎連心跳都慢了一拍,正欲順著這話將手裏的酒杯放下,隻聽這時,胡昭也說話了,“大皇子多慮了,此酒不同尋常之物,喝下並無辛辣之意,而且入口隻有清香,就猶如一口仙氣順著喉嚨流入腹部,渾身都會散發著暖意,三皇子可飲,如此珍奇之物,定要珍惜”


    胡昭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微笑著看向商巔,雖然商巔一直都知道,胡昭其實是心向大哥,但商巔覺得自己和大哥目前並無不和,自己也並無所謂的奪儲之心。況且在這樣的場合,直接毒殺自己,未免太過愚蠢,也就按下這顆不安的心,和大皇子商權,太傅胡昭,宰相秦元安一同飲下了這杯歲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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