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這是內官新研製出來的脂粉,是你最喜歡的顏色。”


    從宇文未央手中接過,阮靜嫻低頭看著,不免心中一酸“未央,還記得這些?”


    阮靜嫻還記得,那是她十四歲那年,入宮尋宇文未央玩耍,禦花園遇到了太後娘娘,二人一時新奇,瞧上了太後娘娘麵前的胭脂,當時她隻說了句喜歡,卻沒想到第二日,未央竟然拿了份一模一樣的,當做禮物送給了阮靜嫻。


    “記得,靜嫻姐姐的事情,本宮都記得。”


    咬上一口形糕,淡淡的芳香在口中蔓延,迴味著“真好吃。”


    “未央若是愛吃,下次來,我再帶給你。”


    一時間,二人仿佛迴到了過往,阮靜嫻習慣的幫這人擦去唇角的食屑,宇文未央依舊是拉著人家的手,即便是熱的出了汗水,也不願放開。


    今日的見麵,二人所談,全都是兒時的過往,笑聲陣陣,傳遍了雲芳齋的每個角落。


    “順子公公,你說,咱們主子要是能一直這麽開心,該多好?”


    遠處服侍的宮人,望著院內的二人,歎息不已。


    順子雙眸緊蹙,也是歎息連連“難呀,主子把最喜歡的琉璃盞都摔了,隻怕日後,咱們這雲芳齋,再無寧日了。”


    雲芳齋的幾人心裏都清楚,公主早晚要出嫁,他們幾個,是跟隨,還是被分配其他主子房裏,是死是活,都是個未知數。


    “聽說了麽,天雲國的使者在來的路上了,說是為了和親的事情,他們那皇子過了年,就及冠了,此次前來,隻怕是要商量和親的日子。”


    宮女繼續八卦著,順子聽著,沒言語,靜靜地望著,心裏不是個滋味。


    “未央,天色不早了,我迴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天邊泛了黃,阮靜嫻起身告別,這才要迴了自己的手,濕漉漉的,甚是無奈。


    “你呀,我這手就這麽好麽,總是不舍,看看,都是汗。”


    “軟軟暖暖的,本宮打小就喜歡,怎麽,姐姐突然變得這般小氣了。”


    宇文未央調皮著,跟著起身,一同朝外走著“姐姐,那混蛋可有迴來?”


    如今能被二人罵在嘴上的,也隻有顧笙平了,阮靜嫻自然也不會想到別處去。


    “還沒,野外麵去了,等她迴來,我定饒不了她。”


    “姐姐又說大話”宇文未央扁嘴,說道:


    “人是本宮的,應該本宮來管,本宮一定饒不了她。”


    二人似乎在這件事上,還沒有得到統一,一直爭搶個沒完,唯獨這氣氛,有了跨越性的轉變,和諧了許多,甚至可以拿來說笑了。


    雲芳齋的大門口,宇文未央停下了步子,說道:


    “本宮知道的,想必姐姐也都知道,變天了,讓那混蛋趕緊滾迴來,若是死外麵,你我,可都不能幫她收屍。”


    宇文未央的眸子暗淡了,阮靜嫻感受的到,她,也隨之暗淡了下來,麵色凝重“我知道了。”


    “順子,送。”


    “是,殿下。”


    如往日般,順子把人送到宮門口,直到看著那人出宮,安全的上了馬車,這才轉身,迴了雲芳齋。


    雖不知事態有多緊急,但關乎顧笙平的性命,阮靜嫻不能大意,迎著晚霞,直接去了宇文夜蕭的外宅。


    下人們是認識阮靜嫻的,殿下交代過,對待這位,要視為主子來服侍,隻是,不知這一聲主子,殿下何意,隻覺其中有了不可言喻之情在裏麵,下人們是萬萬不敢怠慢的。


    “阮小姐,這麽晚了,主上已經迴去了。”


    婢女畢恭畢敬的說著,將門口處讓了出來。


    阮靜嫻本想讓人傳個話,然後就走的,思量再三,還是進了府裏,親手寫下了一封密信。


    “有勞了,還請盡快把這份信交到夜蕭哥哥手中。”


    “阮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盡快將信到主上手中。”


    這下人可不簡單,乃是與辛三娘出自同一個地方,其身手,更是與香兒不相上下。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阮靜嫻言閉,轉身要走,卻被人攔了下來,不知所謂何意,眉心微微一簇。


    “阮小姐,您來之時,身後有尾巴,依奴婢看,阮小姐若非急著迴去,不如在此逗留些時間,又或者”


    婢女言語頓了頓,打量著阮靜嫻的反應,說道:“為了您的安全,不如在此處歇息一夜。”


    “可知是何人在跟著我?”


    阮靜嫻不解,到底是什麽人,要一直跟著自己一個毫無用處的婦道人家,到底是何居心。


    越是想來,心中越是怒不可言,無法言表。


    “不知”婢女如實迴道:“幾人功夫雖不是佼佼者,卻狡猾的很,對著王都似乎也很熟悉,至於是何目的,奴婢未能抓上一人迴來詢問,無從知曉。”


    罷了,既然不知危險為何找來,阮靜嫻也不想冒這個險,讓這婢女去了門口,把阿七打發迴了府裏,報了聲平安,今夜,留在這宅子也好。


    阮靜嫻還有一私心,若是明日一早能見到宇文夜蕭,那便求他,快些把人喚迴來,她擔心的,是顧笙平的安危。


    南儷江城內,辛三娘忐忑不安,顧笙平竟然一夜未歸“不行,我要去找她,她不可能有事。”


    “三娘,稍安勿躁。”暗衛阻攔道:“派去的人並沒有發危險信號,想必,顧公子應該沒事。”


    “應該?!”辛三娘不喜歡這個詞,她心急如焚,對於顧笙平的欺騙她氣憤難平,可與顧笙平的安危相比,簡直算不得什麽。


    “萬一那霍飛布下陷阱,你派去的人也入了埋伏,怎麽辦?”


    一同跟來的幾個暗衛三娘都見過的,沒幾個是真正厲害的角色,那功夫,還不如香兒呢。


    此時想起香兒,三娘心中又是陣陣感傷,若是香兒還在,定能幫得上忙。


    “三娘,別忘了你的身份!”暗衛清冷的聲音怒斥著“你應該清楚,你我,都不該有情,那顧笙平即便是死了,也是為主子盡忠,與你無關。”


    暗衛,一生見不得光,不能有自我,更不能說生情,無論是誰,破了這個規矩,一旦動了情,見了光,將會麵臨的,是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


    顧笙平對她來說,是任務,與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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