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仁用雲雀恭彌的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情,並說可能會迴去晚一點。


    沒可能就這樣拋下的。


    才剛剛見過它奄奄一息的樣子,美仁怎麽也不說服自己一走了之,她坐在長椅上,剛才淋到雨水的頭髮濕漉漉的,整個人都狼狽的可憐。


    雲雀恭彌環臂看著她,很熟悉的從這裏的櫃子裏取出一個幹毛巾,扔給了美仁。


    「你的鼻子紅了。」


    美仁愣愣的接住毛巾,頭髮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但是看到雲雀恭彌嘴邊的笑容,忍不住也說道:「可是,雲雀學長的鼻子也紅了呀。」


    她說完就覺得自己要糟糕了,雲雀恭彌的笑容更大了,明明是在笑卻讓人覺得好危險,而他說出話也讓人覺得危險:「哇哦,膽子很大啊,想要被咬死嗎。」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美仁卻忽然想到了從前,她還是個最幸福的孩子的時候,每天都有和人討論,吐槽雲雀恭彌的咬=口交。


    ——你要被口交死嗎?


    也許是知道雲雀恭彌不會真的打她,美仁更加不合時宜的把那些吐槽和眼前的人腦補起來。


    瞬間那反差讓她噴了。


    完全不在常理中的笑讓雲雀恭彌麵無表情的歪了歪頭,重新冷淡的看著急救室。


    「雲雀學長,你的頭髮也濕掉了。」美仁站起來,走到雲雀恭彌身邊,把手上的毛巾遞過去,「不擦幹會很感冒發燒吧。」


    雲雀恭彌看也不看一眼,生硬的迴答:「我不會發燒。」


    發燒不是你想不燒,不燒就不燒。


    雖然雲雀恭彌的表情還是充滿了威懾感,但是美仁忽然覺得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怎麽會這麽小孩。


    「雲雀學長,病毒不會因為你的拒絕就遠離你的。」美仁很認真的說著,手上一空,發現雲雀恭彌把毛巾拿走。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眼前就一黑,隻覺得頭上被蓋著什麽東西,然後被用力的揉來揉去。


    美仁抱住頭大叫:「雲雀學長!」


    她完全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麽都喜歡對她動手動腳,難道這也是好感度滿值的連鎖效應?!


    「不許出聲,草食動物。」雲雀恭彌壓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裏麵正在工作。」


    「可、可是!」


    「安靜。」


    美仁被雲雀恭彌幾乎是嫻熟的把頭髮擦幹,毛巾搭在頭上被放開,她抬頭看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伸出手像是摸小動物一樣,順了順她的毛。


    美仁覺得雲雀恭彌那嫻熟的動作也更像是給小動物擦毛,證據就是擦完之後,她順順的頭髮完全亂七八糟起來。


    接下來雲雀恭彌說的話更顯示了他把美仁的頭髮當狗毛。


    「甩一甩就好了。」


    這樣說的雲雀恭彌顯得好傻好天真,美仁像是洗完澡的小狗一樣用力甩了甩頭髮,根本就沒什麽實質性的效果。


    美仁幹脆伸出手認真的梳理自己的頭髮,雲雀恭彌就靠在她身邊的牆上,不光是頭髮,連身上也濕漉漉的。


    剛才將小狗送來醫院的時候,他就是把傘都撐在美仁和小狗身上,自己淋的像是落湯雞。


    美仁還是忍不住,說道:「雲雀學長,還是擦一下吧。」


    這次雲雀恭彌幹脆沒有理會她,美仁自己又做不出親自給雲雀恭彌擦頭髮的事情,隻能看著水滴從他的發梢落下,被濕透的衣服吸收。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終於走了出來,滿臉遺憾。美仁心裏一緊,以為事情就要到最糟糕的地步。


    「雖然活下來了,但是才出生沒多久就遇到這樣的事,以後這個小傢夥都不會太健康了。」醫生憐憫的說著,看向雲雀恭彌,「恭彌,我很抱歉。」


    「這也沒辦法。」雲雀恭彌很平靜的說道。


    「雖然血統並不純粹,但還是個漂亮的小傢夥,我猜它有蘇格蘭牧羊犬的血統。」醫生說著,笑了起來,「你可以帶走它了,我會開藥,這幾天有異常情況一定來找我。」


    雲雀恭彌沒有跟著醫生離開,而是說道:「給她吧。」


    「咦?」美仁搞不懂的眨眨眼。


    醫生看了看兩人,露出了看透的笑容:「當然,我想你會喜歡它的,這是個勇敢的小傢夥。」


    「可、可是我……」美仁想要告訴醫生,自己還沒有和家裏人說過這件事情,但是醫生還是慢慢的走著,背影看上去孤獨又悲憫。


    「活著,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情啊。」


    最終,美仁不知是被那句話所打動,還是看到那個小狗毛茸茸的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嗷嗷哼唧著,一點都沒有健康的樣子。


    不知是被什麽觸動,她最終抱著那隻小狗,踩著春日帶涼的雨水,迴到了自己的家裏。


    家裏的燈光還在亮著。


    美仁打開門,看到媽媽笑著,看到她懷裏那個貪睡的小狗,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呃,媽媽,我……」美仁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把小狗帶迴來這件事情,有點忐忑的看著媽媽。


    她一點也不想給媽媽添麻煩,希望自己能解決一切,但是沒想到,還是把麻煩帶迴了家。


    媽媽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美仁,你準備好了嗎?」


    「準、準備?」


    乍然聽到這樣的話,美仁根本不知道媽媽在說些什麽,她隻能看著忽然溫柔而嚴厲的媽媽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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