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仁,你怎麽這麽晚還沒迴家?」媽媽與其說是責備,不如說是恐懼的問道。


    美仁安靜的解釋:「這裏的櫻花很美,我不自覺就多看了一會。」


    媽媽的眼睛忽然濕潤起來,她哭了出來。她又想到了什麽呢?是曾經一家人快樂的賞櫻嗎?


    為什麽呢,曾經越快樂,現在就越悲傷。


    ——這裏不是遊戲啊。


    美仁踮起腳尖,伸出手擦去媽媽的眼淚,握住她冰冷的指尖,說道:「我以後會和媽媽一起賞櫻,每年,每年,一輩子,我會連著爸爸的份一起愛你。」


    她的手指也涼了,但是在媽媽看來,卻是最溫暖的手,她的話也深深的溫暖了那顆冰冷的心。


    「我也愛美仁。」媽媽說,忽然看到了站在一邊的男孩,慌亂的擦幹眼淚,露出憔悴的笑容,「你是美仁的朋友嗎?太好了,她性格很內向,我一直擔心她交不到朋友。」


    「啊…那個……不,其實我……」男孩手忙腳亂的就要解釋。


    美仁迴答道:「是的,我們一起看櫻花,但是還沒有彼此相互介紹。」


    「太好了。」聽到她這麽說,媽媽露出了高興的樣子。


    遭遇了這樣的劇變,她害怕美仁變得不願意和其他人交往,才來到這裏就交到了朋友實在是太好了。


    她牽著美仁的手,像是教導小孩子一樣溫柔的說:「美仁,交朋友的話要知道名字哦。」


    一隻白皙嬌小的手伸到了少年麵前,少年手忙腳亂的握住,覺得手心就像是多了一團冰,又涼又小。


    「這是我媽媽,我叫美仁,小島美仁,很高興認識你。」


    安安靜靜的聲音讓少年迴神,他倉促而害羞的迴答:「我、我叫澤田綱吉!」


    「綱吉君,請多指教。」美仁收迴手。


    「請多多指教!!」澤田綱吉發抖著迴答,臉紅的就要爆掉,「小…呃…美…」


    他這樣手足無措的害羞模樣令美仁忍不住抿嘴笑了。


    「可以叫我美仁的。」


    「美、美仁!」澤田綱吉就像是軍訓報數一樣大聲迴答,他這個樣子令美仁又笑了。


    澤田綱吉害羞的撓著頭髮,麵紅耳赤的說:「我從前沒在附近見過你們。」


    「是呀,我們是新搬來的。」


    「我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如果要玩的話可以一起。」


    「恩。」


    「美仁就要去並盛中學上學了,你們會成為同學的。」媽媽笑著說,「到時候請好好相處。」


    「我會的!」澤田綱吉大聲說,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大,又臉紅的小聲說,「對不起。」


    一陣冷風吹來,初春的天氣還是有著未散盡的寒流,這些冰冷夾雜在風裏,讓人瑟瑟發抖。


    媽媽跑的很急,穿著的衣服已經有些濕掉了,風吹到的話會很冷,美仁說道:「已經很晚了,媽媽,我們該迴家了。」


    「綱吉君也要一起走嗎?」媽媽伸出手去牽住美仁,「我和美仁就住在附近。」


    「恩!」


    三人慢慢的走在路上,日暮的光彩舔舐著他們的身體,為他們留下了光亮的麵容與深痛的影子。


    大約每個人都是要背著傷痛,朝著光明前進的。


    將與美仁母女告別的時候,澤田綱吉看著她們站在宅前,安靜微笑著關上門。


    夕陽把靜靜拉的很長。


    這就是他最初的印象。


    安靜的美仁,憔悴的母親,相依為命的母子。


    櫻花樹下地初遇,他掌心那隻又小又涼的手,還有像是櫻花的妖精一樣絢爛而美麗的容顏。


    為了躲避追咬他的野狗逃到了公園裏,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目光深邃而迷茫的美仁。她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櫻花樹下仰望,長長的黑髮垂在她的身後,安靜的像是要被櫻花埋葬。


    3


    3、第三章 ...


    4月4日是開學儀式。


    男孩子和女孩子穿著校服,又要聆聽那令人發困的開學致辭,大家整整齊齊的坐在禮堂裏,校長在上麵不斷的強調著一些耳熟能詳的條令條例。


    但最後他的補充說明非常發人深省。


    「……如果違反風紀的話,」校長說著,忍不住從口袋裏取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頭,似乎那光潔的地方生出了莫須有的汗水。他拔高了聲音說道,「風紀委員會處理你們的。」


    原本就噤若寒蟬的會場氣氛瞬間就像是結冰一樣,就連好奇的國一新生也被這嚴肅的氣氛影響,不敢發出絲毫聲音來。


    「接下來,請雲雀君發言,大家歡迎。」校長說完這個名字,頭上真的滲出了汗水,他匆匆的走下了發言台,坐在教導主任與老師中間,似乎已經要發抖了。


    掌聲如雷。


    一個穿著老式黑校服的清秀少年走上台,他手上拿著厚厚的稿子,當他把稿子放下的時候,下麵的掌聲一下子停止了,隻有新生們零散不合群的拍著。


    雲雀恭彌毫不在意,麵容冷淡的開口念起來。


    這是一份比校長所說的還要繁複的多的風紀要求,但是底下的同學沒有一個人敢眨眼,他們就如同軍隊一樣,一絲不苟的看著台上發言的少年。


    「……禁止在走廊跑步……」


    「……禁止放學後校內逗留……」


    「……禁止奇裝異服……」


    「……禁止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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