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霄垂眸看著白白胖胖的包子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一臉焦急的季初景,餘光瞟到旁邊的殷雪,張嘴咬了一小口。


    「大口一點,四口解決掉!」季初景看著表,急得也不打嗝了,口氣更像是命令。


    鬱霄聽話地又吃了三口,努力吃完了。


    季初景拿起杯子伸到鬱霄唇邊,「喝完。」


    鬱霄看到杯子另一邊那層淺淺的口紅印,眼睫微顫,拿過杯子:「我來。」


    季初景壓根兒沒注意這些,在少年宮,兩個人一起分吃三餐都習慣了。


    季初景拿出手機叫車,早高峰連車都很難打到。


    「我哥的車在家嗎?」沒人接單,季初景心急地問殷雪。


    殷雪收起打量的目光:「昨天就開走了,你爸車送去修了,前保險槓被撞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從她家到卓翼大樓開車都要二十分鍾,她也不能走過去啊。


    鬱霄喝完牛奶,走到玄關的地方去拿衣服:「我已經讓李恆趕過來了。」


    他抬手看了下表,正好八點半:「現在應該就在下麵了。」


    殷雪跑去陽台:「是輛黑色的……什麽車?打著雙閃應該是吧?」


    鬱霄不緊不慢,和季初景的父母到完別,才慢悠悠換鞋。


    季初景急脾氣,早就穿完鞋站在玄關等著,看見鬱霄轉過身來忽然說:「別動。」


    她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副手帕,在鬱霄唇上輕擦。


    鬱霄看著季初景把這副熟悉的手帕塞進兜裏,瞟了眼不遠處的殷雪,半闔上眼、掩去眼中笑意。


    「你穿這個去公司能行嗎?」


    「沒事,我讓李恆拿了衣服。」


    關門聲響起,家裏徹底安靜了。


    季苑民從報紙上挪開眼,看著趴在陽台窗戶上的殷雪:「嘿,幹嘛呢。挺大年紀開始學人家聽牆根兒了?」


    殷雪顧不上懟他,她家樓層不高,她還能看到季初景給「鬱大偉」整理衣領的樣子。


    「你不會真相信這大偉是工程師吧?聽他那口氣還有助理,還有配車?」


    季苑民走到陽台,背著手往下看:「我昨晚和他聊了幾句就知道他不是了。不過這孩子確實懂的多,言談舉止也不像個普通人,挺有深度。」


    「沒準兒啊,名字還是假的。」


    隨便胡謅個名字,也像是季初景能幹出的事。


    季苑民的話讓殷雪一下緊張起來:「鬱這個姓在咱們這兒還挺少見的……他該不會是!」


    季苑民看她一眼:「真是他你還能怎麽著?看見你閨女剛才怎麽餵人家吃飯了嗎?」


    「那麽大一個領導,她還命令人家吃飯。小鬱剛拿起一個包子就被她搶過來,說裏麵有香菇他不能吃,小鬱還乖乖聽話了。」


    「這關係,不奇怪嗎?」


    殷雪被季苑民這一段話弄得有些迷糊:「我說鬱霄,你說什麽大領導?」


    車開走了,季苑民轉身坐迴沙發上繼續看報紙,翻到財經版塊:「有空多看報。孩子的事少管,我看你就是剛退休閑得。」


    -


    在父母麵前是放鬆的,季初景也沒想到「鬱大偉」的事暴露了。


    在車上,季初景一路上都在檢查文件,顧不上和鬱霄說話。


    鬱霄拿著手機刷消息,昨晚他說完之後就掛了視頻,把季初景抱迴去,他也睡了。


    直到現在才打開手機,處理完一些日常消息,看到群裏有99+的消息提示。


    鬱霄點進去,群名前那顆粉色的愛心提醒他,周一眠把群名改了。


    「今天鬱霄結婚了嗎?」


    99+都是宋尋陪周一眠這個夜貓子聊出來的,還都是關於季初景的。


    周一眠:【她叫什麽?】


    宋尋:【不知道,攤手.jpg】


    ……


    大多數都是沒什麽營養的調侃。


    鬱霄匆匆劃過,視線停在一條上。


    周一眠:【小姐姐這麽多年沒出現,會不會有男朋友了啊?或者前男友?】


    手機鈴聲響起,季初景看著陌生號碼接起。


    「蕭然哥,你怎麽迴來了?」


    鬱霄側目,季初景話語間的欣喜都要溢出來了。


    他垂眸看著手機,關上屏幕。


    「好,下午見。」


    季初景掛了電話,興奮地對李恆說:「李哥,今天下午和越達的談的合作,應該能達到咱們的預期的。」


    李恆剛想笑,看到鬱霄的表情又縮了迴去。


    「下午的會,你湊什麽熱鬧?」


    季初景一愣,鬱霄這聲音怎麽忽然冷冰冰的?


    她以為是因為車上人多,季初景迴他:「鬱總,公關部隻剩下鄭好一個,下午她還有別的事,李哥、李總助讓我先幫個忙。」


    她直屬上司安排的任務,怎麽了。


    李恆在副駕駛上轉身解釋,看到鬱霄的眼神又趕快坐好,縮了縮脖子。


    鬱霄眼神淡漠,看向窗外。車在高架橋上行駛,旁邊的車道堵了一條長龍。


    一時間車裏安靜,季初景漸漸覺得氣氛不對。


    她看著鬱霄的側顏,臉上表情又像在機場下車時,看那個碰瓷女人一樣——冷靜、漠然。


    鬱霄的心,海底針。


    季初景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得罪他了,還是這才是真正的、工作中的鬱霄。


    她不是糾結的性格,索性專注在電腦屏幕上,還有更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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