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說拒絕。


    明月也知道,這不是一日就能成的。


    從德妃的宮裏出來,迴自己宮殿的路上,明月被大宮女扶著手,心情倒是很不錯。


    會反省,會思考,會質問,會分辨對錯,如今這位四皇子,不是挺好的嗎?


    而且,四皇子這個位置很好,很多上位之人,不都是排行第四嗎?


    可這好心情也沒有維持多久,在迴宮的路上,明月就碰見了剛給皇後請完安大皇子跟太子。


    見到這兩人,明月就覺得腦袋疼。


    麵對季褚的輕鬆,頓時沒有了。


    大皇子對著明月行禮,“見過和貴妃!”


    太子微微低頭,也說了一句,“見過和貴妃。”


    明月臉上的笑意消失,伸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鳳簪步搖,“許久沒有見到大皇子跟太子了,原以為,你們關係不大好,如今看來,還不錯。真是...讓人傷心。”


    她可是差一點就嫁給了這兩位的其中一位,但是被人截胡了。


    現在見到了,她能有什麽好臉色,好語氣?


    她對著這兩人,一向如此,估計這兩人也習慣了,她是貴妃,他倆也不敢怎麽樣。


    太子看著明月那張燦若朝霞的臉,一時間有些晃神。


    人人都說,和貴妃長得好,見到她的人,也都是那麽認為的。


    但沒有人知道,比起和貴妃那張臉,還有更好的。


    大皇子也同樣看著明月,比起太子的安靜,他向來放肆,“貴妃娘娘傷心?怎麽我看不出來?若是傷心,怎麽不抱著我哭訴呢?”


    明月皺著眉,這人的嘴,她一直都想給他撕了,今天也不會例外。


    “這枕頭風,一向有用,大皇子,還是管好自己的那張嘴。不然,哪天被人割了舌頭,別人毒啞了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對於明月的威脅,大皇子隻是笑了一聲,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 太子開口了,“季衡!住口!”


    大皇子又不是第一次被太子連名帶姓的叫了,他有什麽可怕的呢?


    “若是旁人動手,我絕不輕饒,但若是和貴妃動手,我甘之如飴!”


    都是被算計的,誰又比誰好到哪裏去呢?


    太子都被算了,這簡直是大章最大的笑話。


    大皇子直接冷哼了一聲,對著明月又行了一禮,繞過明月直接走了,隻剩下明月麵對著太子。


    太子看著明月身後跟著的人,抬手揮了揮,讓伺候的人都走遠些。


    明月還沒發話呢,那些人全都退下了。


    明月氣急,直接喊了一聲,“季硯!”


    太子看著明月生氣,她即便生氣,也是好看的,即便頭上的步搖晃動的厲害,一如她內心的慌亂,她擔驚受怕的樣子,更添幾分脆弱。


    季硯不會同她生氣,即便是她大聲地叫他的名字,即便是對他的態度不好,甚至稱不上尊重,他依舊不會生她的氣。


    “阿月,你明知道,這一切並非我的意願,我也不過是被人算計,甚至這其中,還有你的手筆,我都認下了,你還想如何?”


    退到遠處的宮人,即便是聽到了什麽也隻會當做沒有聽到,更何況,明月的大宮女直接帶著人走得更遠了,隻能遠遠地瞧見,太子是在跟自己的主子說話。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都不是她們這些奴才能過問的。


    大宮女六月左右轉頭,看向周圍伺候的奴才,同大太監陳喜使了個眼色,陳喜帶著人走得更遠了,這次,便是連那兩人,都看不見了。


    太子說,算計他的人之中,還有明月的手筆,這件事即便是真的,明月也不會認。


    她為什麽要算計季硯呢?


    因為她要的,季硯給不了。


    陛下是當著衛將軍的麵兒說的,明月即便是太子妃,她即便是先進門,但是太子側妃的位置,也是不能少的,更何況其他。


    一旦她成為太子妃,她跟季硯成親之後,再過幾個月,兩位側妃就會進東宮。


    除此之外,衛家兵權也要被收迴。


    陛下不會允許衛家,全部偏向東宮。


    太子的身後,可以有勢力,但是那些勢力,必須是陛下允許的,能被陛下解決的。


    比起大皇子,太子似乎更加可憐些。


    她算計太子跟大皇子,實際上,陛下也是樂見其成的,隻不過,誰都沒有挑明了。


    “太子這話,倒是說錯了,太子如何,與我何幹?我可是和貴妃,太子跟大皇子,怎麽著也得稱我一聲和母妃。太子與其在這上麵糾結,不如好好地管好自己,不然....你如今是太子,往後就不一定了。”


    比起麵對大皇子,明月更討厭麵對太子,因為大皇子隻是嘴上說說,甚至可以說,真要讓大皇子做些什麽,他可能會比明月的反應更大。


    但是太子不一樣,他這個人,從骨子裏,從心裏,從內到外,明月都不喜歡。


    太子伸出左手,看著自己的手掌,這隻手曾經無數次的禁錮過一節纖細柔軟的腰肢,好似那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到過了。


    明月往後退了退。


    大皇子長得實在是英俊,劍眉星目,輪廓流暢,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野性的味道,很容易讓人想起某些野獸。


    但是太子卻恰恰相反,他是精致的,眉眼,雙唇,甚至是輪廓的線條,都是精致的。


    他就像是一個被精心捏出來的人偶一樣,不能脫離那個精致的外殼。


    過於柔順的長發,總是被梳的整齊,就連頭上的玉簪,都不偏不倚正正好。


    大皇子的手,是暖的,可太子的手,從手掌到指尖,涼的像是冬日裏的冰雕一般,好看卻冰涼入骨。


    “和母妃?”太子輕笑了一聲,“阿月,這是你希望的,我自然遵從。”


    四皇子若是叫和母妃,明月會很高興,因為四皇子單純可愛,五皇子也挺好。


    大皇子叫她和母妃,隻會咬牙切齒,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太子叫和母妃,明月就開始想要發抖。


    即便,麵上笑的再怎麽溫柔,這個人也不是表裏如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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