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他現在不在c市,抱歉!」翔叔的心裏湧出一絲歉疚。


    「通電話也可以。」她滿臉淚痕,可憐兮兮地乞求道。


    「老爺正在開會,不方便通電話。」翔叔低下頭,迴避了她的目光。


    「……」阮小惜淚如泉湧,「翔叔,求求你,幫幫我!求求你,救救我哥!求求你……」你卑微地哀求道。


    「阮小姐,你求我沒用。」翔叔同情地看著瘦弱無助的她,停頓了一下,不忍心卻又無奈地說,「隻有你……才能救你哥,你懂嗎?」


    阮小惜睜大著眼睛,無助地望著他。「隻有你才能救你哥!」漸漸地,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是在逼她在她哥和蕭傑之間作出最後的選擇,他們是在逼她跟蕭傑做最後的了斷,他們是在逼她狠下心去傷害蕭傑……


    「阮小姐,我可以把你哥的治療延遲到明天早上,至於能不能救你哥,就靠你自己了!」翔叔轉身想要離開,忽然,他停下來,輕聲說道,「小惜,你還有半天的時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也是你哥最後的機會……」


    阮小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上公交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車,她隻知道,她現在唯一能找的人是蕭傑……


    好像,有雨點打在她的臉上……下雨了,終於,下雨了……雨水洗刷著城市的喧囂與浮華,卻洗刷不掉她的痛苦、她的卑微、她的絕望、她的無可奈何……


    她在雨裏,蹣跚著向熟悉的校道銀杏小路走去,她約了他在那裏等,從哪裏開始的,就從哪裏結束吧。蕭傑,你就當做了噩夢一場,而我在你繽紛絢麗的夢裏做了不可饒恕的惡魔。夢醒了,忘了我吧……


    「小惜,」蕭傑遠遠就看見雨中的她,焦急地跑過來用雨傘趕緊擋住她。「小惜,你幹嘛淋雨?!出什麽事了?!」


    阮小惜抬頭看了看雨傘,真好,不用被雨淋了,沒那麽冷了,可是,我已經濕透了。她望著蕭傑,她深愛著的人,是他!


    蕭傑心疼地望著心愛的她,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蒼白的小臉全是水跡,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這一次,他清楚地看見她的眼裏充滿了痛苦和絕望!他的心一陣揪疼,把她緊緊地擁進懷裏,想要給她溫暖。


    「蕭傑,」她的聲音是如此微弱,「謝謝你,謝謝你如此愛我!可是,我們必須分開,我不能沒有我哥,我不能失去我哥。」


    他感覺到懷裏的她顫抖著,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脫了他的懷抱。


    「小惜……」他突然害怕起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小惜,仿佛失去了靈魂,仿佛沒了所有的生氣!


    「蕭傑,求求你,答應我,跟我分手!」她哭泣道,「我沒求過你任何事情,就這一次,求求你,答應我,求求你……讓我守護住我哥!」她的心如同刀剜,痛不欲生,「求求你……求求你……」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感覺有一股液體正往上湧,腥甜腥甜的,衝上喉嚨,噴了出來!


    「小惜!」她聽到他焦急惶恐的聲音。是血!血!跟她哥一樣的,鮮紅的血!她絕望地握住他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苦苦哀求,「蕭傑,答應我!」


    她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好溫暖的懷抱啊,是蕭傑的懷抱啊!她虛弱地望著深愛的他——蕭傑,她的蕭傑,那個與世無爭、睿智豁達的蕭傑,此刻卻是如此害怕,如此惶恐,如此驚慌失措……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的錯啊!


    雨水打在她的臉上,混著她的淚水,蕭傑的臉漸漸模糊起來,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


    天,黑了……


    哥,下雨了……


    「病人是發高燒了,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病倒的。她現在要好好休息,不要著急生氣,慢慢調養,能夠康復。」醫生叮囑完就出去了。病房裏,隻剩下蕭傑和阮小惜。


    蕭傑坐在病床前,心疼又愧疚地望著因為高燒而昏厥過去的小惜,心情複雜。他閉上眼睛,小惜蒼白的小臉,悲傷的淚水,絕望的眼神,痛苦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


    小惜,我最愛的小惜,因為夾在我和她哥之間左右為難,飽受煎熬和折磨。小惜,我愛你,如此愛你!可是愛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給對方選擇的自由,給對方幸福的權利。如果我的愛成為你的負擔,如果我的愛讓你痛苦,如果我的愛成為你的枷鎖和桎梏,那麽,我願意放手……小惜,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更快樂更幸福?我再也不願見到你傷心流淚的樣子,如果我的離開,能讓你不再痛苦不再哭泣,那麽,縱使我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我也隻能離開……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終於退燒了,他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一些。


    阮小惜長長的眼睫毛抖動了一下,他知道她已經甦醒過來了。他凝視著深愛的她,猶豫著,掙紮著,最終,他溫柔而悲傷地說,「小惜,我……答應你。」


    她的心顫抖著,她多想留住他,永遠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能,所以她隻能閉著眼,假裝自己不曾醒來。


    他溫柔地幫她掖好被子,深情地注視著自己最摯愛的她,無聲地沉默著。良久,他輕聲說道,「小惜,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


    她聽到腳步聲……開門聲……然後,關門聲……她感覺她心裏有一道門也跟著永遠關閉了…… 他,走了,永遠地走出了她的世界,是她逼著他離開的,她的世界裏再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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