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戰遠接到了任林的電話,他在連市的綠化順利竣工。這次迴來,就是特意對戰遠和喬立恆表達感謝的。戰遠知道,喬立恆關心的隻是王英的態度,任林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幹活的而已。


    索性喝了酒,戰遠有些懶惰,沒去上班。而是約上了任林,去了皇冠酒店的洗浴,兩人一起泡了澡後,上了二樓按摩。


    戰遠非常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身體,所以不喜歡按摩這種調調。但是對於按腳,他還是很喜歡的。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看著美女給自己按腳,不隻是一種身體的愉悅,更是一種心理的滿足。


    等房間裏隻剩下戰遠和任林兩人時,任林遞給他一根煙,這才開口說:“大遠,哥哥我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你,這迴的工程,不隻是賺錢,更讓我拓寬了人脈!也許用不了多久,哥哥就可以一飛衝天了。”


    戰遠接過香煙笑道:“到了那個時候。任哥可別忘了你這個小兄弟啊!”


    任林說道:“這話說的,要是沒有你,這機會哪能輪的到我!”


    戰遠見他抽著煙,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麽?你遇到啥難處了?”


    任林神神秘秘的看了看門外,好像怕被人捉j在床似得,看的戰遠莫名其妙。


    “大遠,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個別墅區是給誰建的?”任林問道。


    戰遠奇怪的問道:“給誰建的?”


    任林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在那裏見到了不少人,有唱二人轉的大哥,還有連市的市委書記席東來,有一天無意間聽說,那個別墅是給……。”任林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手指指了指天上。


    見戰遠還是不明所以,任林問道:“你有沒有聽過《越人歌》?”


    《越人歌》源自《楚辭》。原本是: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據劉向《說苑·善說》記載:春秋時代,楚王母弟鄂君子皙在河中遊玩,鍾鼓齊鳴。搖船者是位越人,趁樂聲剛停,便抱雙槳用越語唱了一支歌。鄂君子皙聽不懂,叫人翻譯成楚語。就是上麵的歌謠。很多人認為,越人歌是一首感情真摯的愛戀之歌。


    戰遠糊塗了,任林一個典型的商人,為什麽突然聊起了《越人歌》?他說道:“這首詞,我聽過,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九歌.山鬼》。”


    任林笑了笑,說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唱這首《越人歌》的人,你總是知道的吧?”


    戰遠猛然間懂了,他打了個冷戰,問道:“你見到她了?”


    任林說道:“是啊,就好像歌裏唱的一樣,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我原本以為,這就是一首普通的詞,沒想到,居然是寫實的詞,人家還真是和王子同舟。”


    戰遠問道:“那你看到和她同舟的王子了嗎?”


    任林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要是看到了那位王子,就不會完完整整的躺在這和你聊天了!說不定現在已經裝進了盒子,進了我家祖墳了。”


    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了,戰遠一時也拿不準,要不要和喬立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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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立恆對於江成新的工作調整,實際是和江成新、龐成海的利益交換。江成新因此退出了市領導班子,成了龐成海的替罪羊,喬立恆也順理成章的不再對龐成海的違規行為揪著不放。當然了,喬立恆現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後不追究,一旦山城的政局再出現什麽變數,他也有再祭出這把刀的可能性。喬立恆甚至不會承認和龐成海有這種交換,一切都隻能是兩人的心照不宣。


    任何政治鬥爭,都是一種妥協的藝術。暫時的容忍和退讓,並不等於永遠的和平。


    江成新徹底的淡出了山城的政治舞台。他和陸春華的情況還不同,陸春華還有被起複的可能。江成新似乎對自己的結局沒任何不滿,完全的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再沒有和龐成海有任何接觸,也不再參與政治勢力的鬥爭。


    孫羽卻還是在原地踏步,喬立恆既沒有把他調去人大或者政協,也沒有把他踢去基層。可能是喬立恆捏到了他的七寸,孫羽真的怕了,在陸春華被抓的那段時間,孫羽一直都是夾著尾巴做人。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孫羽在麵對喬立恆乃至戰遠的時候,姿態都放的很低,甚至有一種卑躬屈膝的感覺。


    戰遠原本以為,孫超越的結局已經注定了,就算不被判刑,起碼也會落個雙規的結局。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彭月禮都被判刑了,孫超越居然安然無事。


    這個結果不但戰遠不能接受,陸春華也極為不滿,就算孫超越隻是別人的打手,可如果不處理他,陸春華受到的身體和精神折磨怎麽算?


    正當戰遠為此憤憤不平的時候,任林卻再次為他解開了疑惑。


    “你是不是有個同學叫孫超越?”任林迴到山城後,經常和戰遠聯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主動提到了孫超越。


    戰遠停住了手中的筷子,驚疑不定的看著任林。“你怎麽知道的?”


    任林笑了笑,說道:“我見過孫超越的師傅,他叫陳飛,你應該認識的吧?”


    “你見過陳飛?在哪?”戰遠問。


    “在連市的那個別墅。”任林說:“陳飛有個弟弟叫陳宇,他和連市的市委書記席東來關係不一般,據說咱們東北所有的走私車,都是他一手經辦的。”


    戰遠暗想,難道說,孫超越之所以沒有被處理,是因為孫飛找了席東來?據說席東來是真正的紅二代,也是至高的強力競爭者之一!聯想到那首《越人歌》,戰遠心裏一驚,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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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在鋼鐵廠傳播開來,陸春華廠長迴來了。這段時間,所有的工人都非常忐忑,要不是因為陸春華,不知道多少人會丟了飯碗。鋼鐵廠的情況剛剛好轉,陸春華卻莫名其妙的被抓了,沒過多久,副廠長高軍也被抓了。倒是那個賈友德,又成了代理廠長,隻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又把廠子搞的烏煙瘴氣。


    賈友德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在耀武揚威了幾天後發現,自己的指令根本出不了辦公大樓。就連他以前的狗腿子,現在對他也是陽奉陰違。表麵上畢恭畢敬,轉過頭就把他賣了。賈友德暗暗發狠,等自己站穩腳跟,就把這些人都換掉。尤其是那個王平,明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幹部,居然敢和他公開對著幹!不但不給自己指定的車輛放行,還在食堂裏公開辱罵自己,說他是漢奸的後代。


    賈友德氣憤歸氣憤,心裏也很納悶,爺爺輩的陳年往事,王平這小子是怎麽知道的?


    這天晚上,王平正在給老爹做飯,敲門聲傳來。


    王老頭開了門,隨後他驚喜的說道:“陸廠長怎麽來了,王平,你個小王八蛋,趕緊滾出來。”


    王平急忙從廚房出來,一臉局促的說道:“陸廠長你咋來了?哎呀,還有高副廠長,快,快坐。”


    陸春華很不外道的拉著王老頭坐下,高軍也跟著走了進來。“小王,做什麽好吃的呢?”


    王平笑道:“您要過來,也不說一聲。我家裏就是老爺子和我,每天都是對付。你們等一會,我再整兩個菜,咱們一起好好喝點。”


    高軍連忙說道:“整那麽麻煩幹啥,你等著,我出去整幾個現成的!”


    王老頭說道:“這怎麽好意思呢!讓高副廠長買菜……。”


    高軍說道:“王叔你和我還客氣,我和王平可是一個鋪睡出來的兄弟。”


    高軍出去買了些豬頭肉、燒雞之類的熟食,還有一些幹豆腐、黃瓜、大蔥之類的,又買了兩瓶白酒,幾個人喝到很晚。王老爺子年紀大了,很快就下桌休息去了。


    陸春華這才問道:“小王,我問你個事情,你要老實迴答我。”


    王平心裏咯噔一下,已經知道陸春華要問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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