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麗的目光正好看過來,諷刺的說道:“仇科長,這是憐香惜玉了?”


    仇宇似乎想說什麽,可當陸春華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一下就把到嘴邊的話憋迴去了,他有些局促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孩子和我兒子差不多大,我憐什麽香惜什麽玉啊,可別瞎說。”


    陳麗麗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嘲諷,轉頭對陸春華說道:“陸局,不如今天就到這吧,明天上午,我們再去你辦公室繼續吧。”


    陸春華非常幹脆的說道:“好,那你們今晚就住林業局的招待所吧。”


    “我們聽您的安排。”陳麗麗迴答說。


    從鐵鍋燉出來的時候,戰遠和趙明月落在後麵,戰遠小聲的說道:“你別在意啊,仇科長就是這樣,膽子小還愛玩,不過他家有母老虎,根本就不敢嘚瑟的。”


    趙明月被他的話逗的莞爾一笑了,也同樣小聲的說道:“沒關係。”


    戰遠又說:“你好像膽子不大。”


    趙明月說道:“這已經好多了,工作以來,這樣的事情遇到好多次了,比這更過分的都有。”


    戰遠笑道:“恩,那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免疫了。”


    趙明月說道:“我媽也這樣說。”


    戰遠覺得趙明月好像白紙一樣,和她聊天都感到有些吃力,於是他不再說話,默默的跟著眾人的後麵出了門。


    陸春華的車隻能坐五個人,戰遠非常識趣的說道:“陸局,你們先迴去吧,我自己打車。”


    其實這種情況,仇宇應該和戰遠一起留下來,可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竟直接拉開車門,坐到了車後座上。


    陸春華不好意思發火,畢竟是他自己提拔上來的人,倒是司機冷利憋不住了,走過去和仇宇說著什麽。


    趙明月主動說道:“陳姐,你和陸局先迴去吧,我和戰哥一起打車迴去,正好讓他給我介紹一下山城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陳麗麗笑道:“好啊,讓小戰帶你好好溜達溜達,不過你可要小心點,別被人家給拐走了。”


    陸春華借著這個話頭,開玩笑的說道:“拐走也沒事,正好小戰還是單身呢!”


    帕傑羅開走了,戰遠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有些沒話找話的說道:“今天還挺冷的呢。”


    趙明月有些迷惑的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尷尬的在路邊站著,直到出租車來了,上了車,戰遠和司機說了去句山城林業局,又和趙明月繼續尬聊了一會,車開到了地方。


    戰遠把趙明月送到招待所,陸春華和仇宇都已經離開了,戰遠不好多待,臨走的時候,他本想要一下趙明月的手機號碼,可又沒好意思開口。


    戰遠離開後,陳麗麗打趣的問道:“明月,這個姓戰的小夥子咋樣?有沒有興趣?”


    趙明月有些羞澀的說:“陳姐,你就別總開我玩笑了,和你說了,我有男朋友的。”


    陳麗麗“嘿”了一聲,說道:“你那個男朋友,有沒有都一個樣,兩個人隔著十萬八千裏的,早晚得分。”


    見趙明月有些難過,陳麗麗連忙說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你抓緊洗漱一下,早點休息,今天也累壞了。”


    趙明月心說,大過年的,從春城坐了幾百公裏的車,哪能不累,嘴上卻說道:“陳姐,時間還早呢,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吧。”


    陳麗麗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呀,年輕就是好啊,折騰了一天還不覺得累,姐姐我都要累死了。”她不再管趙明月,自己走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就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趙明月反而覺得有些無聊,拿出了包裏的一本小說,翻到自己折著的那頁,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趙明月是今年才進入省報的新人,雖然大學裏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可真正到了實踐中才知道,學校裏教導的東西和現實中還是很不一樣的。


    為此趙明月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她很漂亮,也很聰明,角色轉變的非常快,接受能力也很強,又很有耐性。可現實的社會環境裏,並不隻考慮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如何。往往有時候,一個給你提鞋都不配的家夥,卻混的比你更好。這是無奈,也是現實。趙明月還處在試用期,不是省報的正式員工,卻也對這背後的內幕早有聽聞。她的內心很是反感,可又實在是無能為力,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漂泊在狂風暴雨裏的一條小船,早晚都會沉到那條冰冷漆黑的江底裏。


    也正因為趙明月的不合時宜,省報裏先後安排她跟過幾個老記者見習,都鬧的很不愉快。直到最近,陳麗麗才把她接了過來。


    陳麗麗也是省報裏資深的記者,為人個性鮮明,還有些放蕩不羈,在省報裏是個十分另類的人物。她沒有在意趙明月的不合群,反而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剛踏入社會時候的影子,一直在背後默默的鼓勵她。偶爾趙明月在工作中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比如一些想要用利益引誘她的領導,陳麗麗並不會義憤填膺,也不會勸她逆來順受,而是會清醒的幫她分析利弊,讓她自己做出選擇。


    如果說王長勝是戰遠的引路人,那麽陳麗麗就是趙明月的引路人了。


    趙明月對戰遠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隻不過是覺得他和自己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所以心理上才覺得安心一些。不過她還是隱隱的覺察到,戰遠身上有一種奇怪的自信,麵對單位的領導時,不像她那樣拘謹,而是在享受過程似得,就好像在玩遊戲,這著實讓趙明月感到稀奇。


    “難道戰遠是個富二代?上班隻不過是在體驗生活?”趙明月心想,轉念又覺得不對,之前仇宇無意間說過,戰遠正在農村的父母家過年,所以趕迴來有些匆忙,這也就是說,他和自己一樣,都是農村裏的孩子。


    “阿……欠。”在辦公室裏擺弄著電腦的戰遠,突然間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奇怪的嘟囔道:“這是誰想要暗算我咋的!”


    戰遠賣苗子賺到錢的事情,即使在林業局裏,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錢是男人的腰杆子,趙明月也不會想到,戰遠是因為兜裏有了錢,心裏才不慌了,心態才變得好了。要是趙明月早來幾個月,看到那時候的戰遠,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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