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遠給王兵倒了杯茶水:“師傅,剛才我都忘記給你倒水喝了,您說市電視台的記者拍的畫麵沒有我的好,真的假的?”


    王兵吹了吹茶杯上飄著的茶葉沫,說道:“那我還能騙你嘛。”他拿起茶杯,仔細看了看後,表情誇張的說道:“哎呦,你這個杯子不錯啊,還是青瓷的,哪整的?”


    戰遠以為王兵擔心杯子是別人用過的,解釋著說道:“師傅你放心喝吧,這杯子是新買的,一共買了兩個,我那邊一個,您手裏是一個,您要是喜歡,就把這個帶迴去好了,我還有一個呢。”他指著自己辦公桌上的另一個杯子說。


    王兵說道:“算了,這玩意到我那,沒幾天就得丟。”


    戰遠笑道:“師傅,你就開玩笑。”


    王兵說道:“你還不信,我和你說,我們電視台那現在可是亂的很,什麽玩意都能進來上班,動不動就得少點啥。上次有台攝像機壞了,讓我去看看,我過去一瞅,整個機器裏麵都是水,也不知道是咋弄的。”


    戰遠狐疑的說:“啥玩意都能進去上班?”


    王兵看了看門口,說:“我們趙局長那個人,誰給他送好處他就給誰辦事,根本不管來的人素質咋樣,能不能幹好工作。”


    戰遠說:“這也太誇張了,送錢就可以進電視台工作?”


    王兵“嘿”了一聲,說道:“也不一定是送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他還把他三個情人都整到電視台來上班了。”


    戰遠一頓張口結舌,說:“這,這麽囂張的嘛,都沒有人告他?”


    王兵搖著頭,說道:“那誰知道,不過他現在還是局長,但我看他這樣下去,早晚得出事。”


    王兵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我們這個趙局長,也是個多情的種子。睡了哪個女人都必須要負責到底,非得想辦法讓人弄進電視台來,可問題是我們電視台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你把你的人塞了進來,就一定會擠占別人的位置,一來二去的,不幹活的人越來越多,會幹活的人眼看沒什麽盼頭,也開始消極怠工,設備也沒有人認真管理了,上上下下都搞的一團糟糕,烏煙瘴氣的。”


    人都是動物,所謂的高級動物不過是人類自欺欺人的一種說法而已,在動物的眼裏,哪有什麽高級和低級的區分。動物有發情期,人也會貪圖美色,不過這些畢竟都隻是欲望的宣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雖然追求的過程有些刺激,可得到了之後又能怎麽樣呢?無非就是多了一種經曆,一種體驗而已,男人對女人的體驗,就好像是比其他人多種了一畝地,多開過一台車,多看過一本書,誰能當真!


    從另一個方麵上看,電視台的這位趙局長在這個問題上,還真是嚴守初心,負責到底了。可惜他是用錯了地方,哪怕他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整進來上班,也不會讓戰遠覺得意外,可把和自己睡過覺的情人都搞到一起,難道他就不怕東窗事發了嘛?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古時候的老爺了,三妻四妾歡聚一堂其樂融融?


    戰遠說道:“師傅你沒有被影響到吧?”


    王兵翻了個白眼,罵道:“扯犢子,能影響到我什麽,再有幾年我就退休了,我現在啥都不想管,不過就是苦了你的那個師兄了,他一天天累的和狗一樣,到現在連個編製都沒有呢。”


    戰遠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聽到王兵後麵的話,他也沒有解釋。


    原本戰遠並不清楚編製和編製之間的區別,來到機關工作後,才搞懂自己的企業編製和機關的事業編製有多大的區別,別人一個月能拿八百多,自己隻能拿三百多,別人可以當科長,自己隻能當大頭兵,要不是自己現在有了副業,可以賣點樹苗子,恐怕也早就撐不下去了。“師傅,我師兄也沒有編製?那他現在是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屁的身份都沒有,臨時工唄。”王兵惱火的說道:“你這個師兄,是個命苦的孩子,從小就沒了父親。說起來,他還是給市電視台立過大功的,他有個遠房親戚,在省電視台工作,去年他跑了春城好多趟,給市電視台申請下來了二十萬的經費,市裏給電視台的三個事業編的名額裏,其中一個就是給他的。”


    戰遠愕然道:“那他怎麽還是臨時工?”


    王兵點燃了一根香煙,狠狠的抽了一口,戰遠急忙去拿了煙灰缸過來,放在旁邊。王兵點了點頭,說:“我們趙局長把三個事業編的名額都給了他三個情人了,別說你師兄了,就連老局長的親兒子的編製,都被他給占用了。”


    戰遠大吃一驚,這不是作死嘛!他問道:“老局長兒子的編製,都敢占用?那老局長還不翻天了!這個趙局長,是瘋了吧?”


    王兵說:“誰知道呢,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咋想的。”


    戰遠說:“我師兄打算怎麽辦啊?”


    王兵說:“編製確定後,他病了一段時間,前段時間才康複過來,昨天和我說不想在市電視台幹了,想到外麵闖蕩闖蕩。其實我也同意他出去走走,鍛煉鍛煉,外麵的世界大的很,說不定運氣好,就能混個名堂出來呢。我另外一個徒弟現在在春城單幹,混的就還不錯,最起碼的收入能比在山城這個小地方強,我覺得那就可以了。”


    戰遠默然的點了點頭,雖然他沒有出去闖蕩過,不過他也經常會有這個年頭,想出去走走看看。年輕人哪能沒有野心和欲望,就算混不出什麽名堂,有年齡的優勢在,無非是從頭再來而已。


    戰遠想到這裏,對王兵說:“師傅,今天還早,要不然,你把師兄叫出來,我和他認識認識,都是您教出來的,以後我們也好互相照應一下。”


    王兵想了想,說道:“好,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咱們三個一起找個地方喝點酒。”他轉身擺弄了一會編輯器,把剪輯好的素材拷貝到了磁帶裏後,說:“你這邊的事也整完了了,我把你這個磁帶先拿走,明天送到新聞部去。你明天要是有空,去市電視台找我取一下。”


    市電視台戰遠一次都沒有去過,隻是知道大概的位置,他見王兵已經開始打了電話,也沒有著急詢問,隻是拿起他的茶杯,又給他加了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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