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又給老油條打了個電話,老油條因為李書記的關係,不敢不接,聽到黃成說是戰遠聯合派出所去沒收的木材,他心裏很是不以為然,說道:“那小子才來幾天,屁股都沒坐熱乎,怎麽可能和派出所有聯係,你會不會搞錯了?”黃成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是派出所內部透露的消息,絕對不會搞錯。


    老油條心裏很不是滋味,黃成吃不吃虧,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但是如果是戰遠背著他做的這個事,就讓他心裏很不舒服,掛斷了電話後,他對海龍和大屁股詢問道:“你們聽說過戰遠和派出所那邊熟悉麽?黃成說他家的木材被沒收,是戰遠在中間整的事。”


    大屁股人對於這個說法明顯不信,於是維護的說道:“這怎麽可能,派出所的人眼睛都長到腦門上了,從來都不用正眼看咱們,戰遠才來了幾天,有這關係還能來護林隊上班!”


    海龍卻說道:“那可不一定,我看這小子就不是個安分的人,聽說他這幾天總往局裏跑,也不知道打什麽主意,周哥你最好問問他,不過他能不能說實話,就不一定了。”


    老油條頓時陰沉下臉,他本來也是不信的,聽海龍這麽一說,又有些拿不準,有句話叫隔著鍋台上炕,就是說不能繞開領導越級,這是體製內最大的忌諱,老油條就算屁大的護林員中隊長,也是戰遠的領導。老油條雖然對待工作不上心,一向是得過且過,但是如果戰遠繞開他做事,那就是不把他當幹部了,這怎麽能讓他心裏舒服,他把撲克牌往前一推,說道:“不玩了,明天集合的時候我好好問問他,這事要真的是他整的,可不能慣著。”


    大屁股一看這種情況,也不好再多說,隻是想著怎麽能給戰遠提個醒。


    戰遠自然是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可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乎,他早就計劃好怎麽撇清責任,請這幾天的假,就是為了讓這件事看起來和自己沒有關係。他故意讓吳雲峰放出風說這個事情和他有關係,是想在龍頭樹立個威信,方便以後壓服那些坐地炮。至於黃成找誰告狀,又沒有證據,空口白牙的,戰遠打死不認賬就行,而黃成認識的那些領導,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黃成又不是領導的私生子,難道領導會為了這屁大的事情去找派出所對質?


    戰遠在山城轉了一圈,感覺到有些溜達累了,他本想去公用電話給吳雲峰打電話,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有手機了,幹嘛不用,於是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找出吳雲峰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戰遠就說道:“雲峰,我是戰遠。”


    吳雲峰“咦”了一聲,道:“戰遠啊,這是你的手機號碼麽?”


    戰遠說道:“是啊,這不是為了圖個方便麽,剛辦的號碼,第一個就給你打的電話。”


    吳雲峰很是熱情的說道:“有個手機確實是方便好多,我這忙活快一天了,你也不來看看,我們所長還說要好好謝謝你,正愁找不到你呢,你這電話就打過來了。”


    “多大的事,還謝謝我,舉手之勞而已,說不定以後我還會找你們幫忙不是。”戰遠客氣著,聽到吳雲峰那邊吵鬧的聲音,又問道:“龍頭一切順利吧?沒有老百姓去鬧騰?”


    吳雲峰滿不在乎的笑著說:“誰能來鬧騰?這是兩個單位的事,我雖然不懂你們林業的那些規定,但我也能看明白,這麽多木材,肯定是夠刑事責任了,誰敢蹦出來,那不就成了送上門的不打自招了嘛?”


    戰遠跟著他笑了笑,問道:“你們滿意就好,對我來說這些木材屁用沒有,應該是你們幫我解決了問題,我其實得感謝李所長,感謝你們。”


    吳雲峰說道:“這話說的,我們占便宜了,還得收你個錦旗咋的?李所有事迴去了,等他忙完了,肯定得給你打電話,一起坐坐吃個飯。”


    打完了電話,戰遠感覺心裏無比舒暢,又想起自己午飯還沒有吃,摸了摸身上僅剩的幾十塊錢,感覺到一陣心虛,但是飯總還是要吃的,他騎車迴到公寓附近,那裏有家“四川涼皮”,叫了一份三塊錢的擔擔麵,邊吃邊想著,怎麽才能整個副業啥的,要不然沒錢的日子真是難熬啊。


    隔天早上他來到中隊集合的地方,準備和大家一起到管護區巡護,老油條顯得有些怪異,打發其他人先出發以後,帶著一臉的不高興試探道:“戰遠,龍頭黃成家的木材被派出所沒收了,這個事情你知道麽?”


    戰遠心說,怪不得看你一大早一副便秘的模樣,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和老油條實話實說,裝做吃驚模樣說道:“派出所?是哪個派出所?林業派出所麽?


    老油條盯著戰遠看了一會,說道:“不是林業派出所,是gongan派出所。“


    戰遠裝出懵懂的表情,說道:“gongan派出所?現在他們也管林業的事情了?“


    老油條說道:“自然是不歸他們管轄,但是他們說這事情和你一起商量好的,他們才去沒收的木材。“


    戰遠裝出激動的樣子,大聲說道:“誰說的,真能扯淡,我才來幾天,派出所的門往那邊開我都不知道!這不是冤枉好人麽!周哥你可得給我證明,我這幾天請假迴家可是你答應的,你可得替我做證!”


    老油條看戰遠情緒激動的模樣,不像作偽,又想起戰遠是個新人,確實應該和派出所不熟悉,而且這段時間他又是參加演講比賽,又是請假迴家的。又想起黃成囂張跋扈的模樣,心裏的打算愈發堅定起來,這個事情應該和戰遠沒有關係,肯定是黃成那小子是挑撥離間:“媽的,都是黃成那小子,在派出所吃了虧,惹不起人家,就把屎盆子往咱們哥們頭上扣,真特麽不是個東西。”


    戰遠聽老油條這麽說,馬上附和道:“黃成那小子說的?他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大哥,你想想,這癟犢子之前幹過一件人事麽。”


    老油條說道:“對,這小子還特麽用李書記壓我,狗日的,哪天揍的他輕了,大遠,大哥不應該懷疑你,你別見怪,這事太蹊蹺了,搞的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戰遠說道:“周哥,你是我直接領導,我有事哪能不和你說,何況我哪有那個本事,現在管護區的東南西北還沒分清楚呢,還不得靠著周哥你們的照顧,你現在是我大哥,將來永遠都是。”嘴上說著,心裏卻想的是,黃成居然是林業局的李書記的關係,還好自己事情做的幹淨,要不然自己想進機關不得被穿小鞋,不由得一陣後怕。


    老油條看戰遠有些擔憂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他,讓他心裏難受,於是安慰道:“大遠,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你這演講比賽得了第一名,我還沒沒有恭喜你呢,今天迴來哥請你去“狗食盆子”吃一頓。”


    戰遠樂嗬嗬的答應了老油條,心說這感情好,今天又省了一頓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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