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師房間裏發生的罕見的動靜,很快就被住在隔壁的趙雪莉,和工作人員聽到了。


    他們紛紛從自己房間走出去。


    而一直在想問題的張燁,也剛好感知了動靜。


    他隻當黃宗起是在訓斥孩子,並沒有打算出去看熱鬧。


    沒一會兒,住在別墅裏的所有人,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像是重物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


    緊接著,別墅裏變得混亂起來,所有人都往外麵跑去。


    隻瞧見東東昏迷不醒地躺在血泊裏,反應快的已經撥打了急救電話,其他人都呆愣住。


    誰都無法想象,平日裏溫潤又紳士的黃宗起,居然把親生兒子從三樓的窗戶扔了下來。


    清醒過來的黃宗起,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也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隻聽到“砰”地一聲巨響,緊接著他發現自己站在窗戶邊上。


    而窗戶已經打開了。


    他下意識地往下看,就瞧見躺在樓下一動也不動的東東。


    “東東?東東怎麽會躺在樓下的?我,我剛才做了什麽?”


    黃宗起戰戰兢兢地望著自己的一雙手,額頭不斷往外冒冷汗,“不!不是我做的!怎麽可能是我!”


    他嚇得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十根手指用力地抓著頭發。


    “怎麽會這樣的?我,我隻是很生氣,想把他手裏的玩偶搶過來……”


    張燁聽到消息的時候,正準備給糖果講睡前故事。


    是楊悅過來找的他,把夏天也帶了下來。


    “剛才外麵的聲音聽到了嗎?”楊悅一進門就開口問張燁,臉色有些發白。


    張燁愣了一下說道:“聽到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楊悅蹙起眉頭,神色略顯得緊張,“東東從房間的窗戶掉下去了。”


    張燁:“自己掉下去的嗎?”


    楊悅沒有作聲,因為她也不知道東東是自己掉下去的,還是……其他的原因。


    張燁看了眼躺在床上,等著他講睡前故事的糖果,躊躇一下說道:“閨女,爸爸需要出去一下,你可以自己在房間裏睡覺嗎?”


    糖果皺起小眉頭,利索地爬起來,搖頭說道:“我不可以,我也想出去看看。”


    張燁摸摸她的小腦袋,“行!你也一起。”


    東東安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沒有人敢過去瞅一眼,都在等著救護車過來。


    “怎麽會這樣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聽到黃老師房間裏傳出訓孩子的聲音,之後沒多久,你們就都知道了。”


    “那你說這事兒,是東東想不開自己跳下來的,還是……”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


    黃宗起清醒過來後,飛快地往樓下跑去。


    當他近距離看到昏迷不醒的東東,整個人幾乎崩潰掉,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不!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出現幻覺了!東東怎麽可能……”


    可眼前的一切再真實不過了。


    周葉倫見狀,生怕黃宗起出事兒,連忙扶住他,又耐心地安撫道:“黃老師,你要堅強一點!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東東不會有事兒的。”


    沒有人開口問黃宗起,他當時跟東東都在房間裏,為什麽東東會從窗戶掉下來?


    趙雪莉看了一眼黃宗起,她聽得很清楚,黃宗起大聲地嗬斥東東。


    再之後,就是重物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人在憤怒的時候,是被情緒支配的,他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認識黃老師好些年,趙雪莉從來沒見他發過大脾氣,他一直都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那個可怕的念頭,被她死死地摁下。


    “爸爸,又是它!”


    糖果一眼就瞧見蹲在東東身旁的小男孩,身上還繚繞著幾絲黑氣。


    她認得他。


    之前如果不是張燁及時出現,那個小鬼已經把她帶走了。


    小鬼聽到了糖果的聲音,扭頭,齜牙咧嘴地衝她做鬼臉。


    見糖果沒有什麽反應之後,又雙手叉腰,扭動屁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可等它看清楚糖果身邊的張燁,嚇得它小身板一哆嗦,一溜煙就從三樓敞開的窗戶鑽進去。


    張燁皺了皺眉,飛快地射出一根繩子。。


    他昨晚上傷了它,之後,它就逃迴了“老巢”。


    能讓小鬼的傷勢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常,無疑是吸收了大量充滿負麵情緒的能量,比如恐懼,絕望,憤怒,不甘,痛苦……


    他已經猜到,東東跳樓的事情,跟那個小鬼脫不了幹係。


    還有早上的那一起案子。


    這也就意味著,東東撿到了那個娃娃玩偶。


    糖果眼睜睜地望著小鬼逃走,急得又扯了扯張燁的衣角,壓低了聲音說道:“爸爸,它跑了!跑了!”


    張燁摸摸糖果的小腦袋,示意她稍安勿躁。


    糖果鼓了鼓腮幫子,不情不願地閉上小嘴巴,心裏暗暗想,她什麽時候能跟他一樣厲害就話了。


    “黃宗起,那個娃娃玩偶在哪兒?”張燁走到黃宗起麵前,麵無表情地問他。


    黃宗起眯起眼看他,嘲諷地冷笑一聲說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張燁皺眉,“你心裏應該很清楚,那東西很邪門。”


    頓了頓,他冷淡地補充一句:“你如果不拿出來,那到時候再出什麽事情,我可就不管了。”


    黃宗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啞著嗓音不情願地說道:“被我扯壞了扔在地上。”


    張燁看了一眼黃宗起說道:“你好自為之。”


    “你,你要去哪兒?”黃宗起一把抓住張燁的胳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張燁,你跟我說清楚,什麽叫做我好自為之?我什麽都沒有做!”


    “你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嗎?”


    張燁似笑非笑地瞧著他。


    黃宗起噎了一下,一雙眼睛幾乎充血,可最終也隻能無力地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當時,我當時腦袋是懵的,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等我清醒過來,我,我就站在窗戶邊上,東東已經躺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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