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女看起來疲憊極了,好看的眉頭皺著,口中囈語。


    克拉倫斯拍了拍她的脊背,用額頭抵住少女的額頭。


    金光熠熠閃爍,包裹住兩人。


    ………


    梨梔做了一個夢。


    雖說是夢,可卻無比真實。


    “賤種!快打死這個賤種!”美豔的貴婦坐在上座,她優雅的品茶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優雅。


    貴婦露出厭惡的神色。


    她左右張望後才拿起杯子品茶,似乎在懼怕什麽。


    被稱作賤種的少年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著頭,露出一雙怯懦的眸子。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就像是安加馬森林裏那一處湖泊,靜謐深邃。


    女仆拿起掃帚朝他臉上揮去,他的臉上出現幾條傷痕。


    “夫人,夫人!”另一位女仆猛地唿叫,她跑得太急汗水順著她的下巴滴在地上。


    貴婦抬手,麵色略顯驚恐,道:“怎麽了?”


    “夫人,是,是卡薩莉小姐來了。”


    卡薩莉小姐?


    克拉倫斯曾經聽他們談起過卡薩莉,她是昔拉的大女兒,昔拉最滿意的女兒。


    雖然昔拉滿意卡薩莉卻也逃不過聯姻的命運。


    昔拉的子女眾多,他在意的隻是自己的利益不在乎其它人的死活。


    克拉倫斯藍色的雙眸沒有絲毫溫度,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他早已習慣了。


    “快,快!快請她進來。”貴婦放下茶杯,喜出望外。


    女仆點了點頭,在她出去的時候貴婦又道:“把他給我帶下去。”


    克拉倫斯被帶了下去,他被帶到那個黑暗的閣樓裏,不見天日。


    “奧莉菲婭,你不許亂跑!”酒紅色卷發的女人雙手叉腰,拍了拍還沒到她腰間小女孩的頭。


    小女孩的頭發和女人的頭發不一樣,她是白色的。


    克拉倫斯隨意看了一眼,無聊的收迴了目光。


    卡薩莉今日本來是不想來的,奈何族長催得緊,她不想去也得去。


    剛好奧莉菲婭,那個和他們格格不入的小屁孩也要跟著去湊熱鬧。


    卡薩莉其實很喜歡這個小屁孩的,即使昔拉——她的父親一點兒也不喜歡奧莉菲婭。


    她從未見到過一出生就是白色頭發的昔拉的後代呢。


    “嗯嗯,姐姐我不跑。”那小屁孩很聽話,乖乖的揪著她的裙擺,跟在她身後。


    卡薩莉還以為她是多麽難纏的小鬼呢。


    “卡薩莉小姐!”貴婦戴著蕾絲手套,頗為親昵地向卡薩莉招手。


    “蘭格恩夫人早上好,我想你們應該吃過早餐了。”卡薩爾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蘭格恩夫人笑了笑:“是的,已經吃過了,咦?這位是?”


    說完,她驚訝地看著躲在卡薩莉身後的小不點。


    “哦,奧利菲婭,她是我妹妹。”卡薩莉微笑著把她從身後拽出來,示意她向蘭格恩夫人問好。


    “蘭,蘭格恩夫人早上好。”梨梔打完招唿後又躲在了卡薩莉的身後,任憑卡薩莉怎麽拽她,她都不出來。


    梨梔見到蘭格恩夫人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歡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她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麽。


    “原來是您的妹妹啊。”蘭格恩夫人想摸她的頭,被卡薩莉擋了過去。


    卡薩莉也不管蘭格恩夫人臉色,直截了當道:“夫人,我妹妹怕生。”


    畢竟是客人,蘭格恩夫人也不好擺臉色,抿唇一笑掩飾尷尬:“卡薩莉小姐,接下來的話我想您的妹妹可能不必要在場。”


    接下來的話?


    關於聯姻的。


    奧利菲婭確實不必要在場。


    “奧利菲婭,玩兒去吧。”卡薩莉揮了揮手。


    古堡很大,蘭格恩夫人招唿女仆照看梨梔。


    梨梔逛了一會兒,坐在花園裏的秋千上舒服地眯起雙眸,享受愜意的陽光。


    古堡確實沒什麽可以玩兒的。


    “奧利菲婭小姐!您不能去那!”花園裏有一座小閣樓,小閣樓被柵欄圍起來了。


    並且柵欄上全是薔薇花。


    此刻薔薇花綻放。


    日光初照,花信風來。


    梨梔沒聽女仆的唿叫,徑直走向了小閣樓。


    女仆四下張望,急切道:“奧利菲婭小姐!快迴去吧。”


    “我想看看這些薔薇花。”梨梔伸手摸了摸薔薇花,這裏的花長得太好了。


    女仆也不好阻攔,萬一讓人看出了什麽端倪那可就完了。


    “那,奧利菲婭小姐有什麽事情記得叫我。”


    梨梔點了點頭。


    女仆繼續去幹手中的工作。


    梨梔繞著小閣樓走了一圈,猛然間看到一位少年,獨自坐在長凳上看著薔薇花。


    “你好?”梨梔打招唿。


    他是小閣樓的主人嗎?


    克拉倫斯滿身陰鬱之氣,他揉碎了手中的薔薇花,汁液洇濕了他的指尖,扭頭,眉眼戾氣正欲說道——


    卻看見麵前的少女站在陽光下一頭銀絲對著他笑。


    那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


    少女就像一個洋娃娃。


    梨梔也在打量他,他的眼尾被人打成了青紫色,嘴角還破了一個口子。


    “你、你好?”


    梨梔後退小半步,她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克拉倫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扭過頭繼續看他的薔薇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梨梔以為他不想跟自己說話,於是拿出了一塊小方巾放在長凳旁。


    等梨梔走後克拉倫斯迴頭,他盯著那塊方巾,最終還是沒有拿起來。


    那塊方巾孤零零地沐浴在陽光下,薔薇花瓣好巧不巧地落在方巾上。


    “奧利菲婭,今天玩兒的高興嗎?”卡薩莉捏了捏梨梔的臉蛋。


    蘭格恩夫人與她討論了聯姻的事宜,她對聯姻沒有什麽看法,對聯姻對象更沒什麽看法。


    即便是有看法那又能怎麽樣呢?


    “姐姐,花園裏的薔薇花開得真好看。”梨梔察覺到她有一瞬的不開心便蹭了蹭她的手。


    “開心就好。”卡薩莉看到梨梔那麽開心心裏也跟著高興起來。


    不久後,卡薩莉和蘭格恩家族聯姻了。


    聯姻對象是蘭格恩家主的長子,是個年輕有為的帥氣小夥。


    他已經靠著自己的努力晉升到騎士長的位置了。


    “奧利菲婭小姐。”梨梔盯著卡薩莉苦澀的笑容看得出神,姐姐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嗎?


    “您好?”梨梔的思緒被打亂,她抬頭朝著說話的人微微一笑。


    那人是姐姐聯姻對象的同事——


    維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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