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梔不明白鬱淮為什麽露出這樣的眼神,“怎麽,你嫉妒他的才華嗎?”


    “既是小姐仰慕之人,奴身份卑賤,怎配嫉妒他?”


    鬱淮掀起眼皮,笑意吟吟。


    “天妒英才。”梨梔惋惜地搖搖頭,她雖然相信魏公子沒死,但那個才華橫溢的魏公子應是要隱匿於世間了。


    她聽說陛下派人暗中尋找他和他的部下,他應當是兇多吉少了。


    鬱淮側首看她,眼眸裏噙著懶懶散散的笑意,自魏家出事以來,不少人害怕遭受牽連,他也知曉牆倒眾人推。


    他父親為人和善,私底下接濟過流民,向陛下引薦過賢才,可到頭來又是什麽呢?


    鬱淮東躲西藏了三個月,知曉了人心複雜,看透了世間種種。


    他本以為無人再能撼動他那顆堅不可摧的心,結果,聽聞小姐的話,他那顆死寂的心又重新跳動來。


    如同春暖花開、冰麵破裂後流出汩汩泉水。


    這是被人在意的感覺嗎?


    馬車停在梨府門口。


    梨梔率先出去,她下不去,根本下不去。


    “小姐,下來吧,奴會接住你的。”


    鬱淮伸出手。


    小姐跳到了他的懷裏,他的嘴唇不小心蹭到了小姐的肌膚。


    很香。


    小姐香香軟軟的,完全不似渾身硬邦邦的他。


    想把小姐一輩子困在他身邊,隻有他一個人。


    “你快放開我!”梨梔掙脫不開桎梏,不斷用拳頭捶打他的胸膛。


    “是奴逾矩了。”


    鬱淮退後一步。


    梨府今天很奇怪,之前她迴家的時候,門外總有人接她,今日怎麽沒有?


    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吧?


    思及此,梨梔身子有些顫抖,提起裙擺就朝裏麵奔去。


    府裏好濃厚的血腥味。


    梨梔頓住腳步,她突然不敢再往裏麵走了。


    “小姐不去看看?”


    那個該死的奴隸怎麽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此時,正廳裏飄來了痛苦的哀嚎聲。


    “救命!求梨大人放過我!”


    “我並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


    男子蜷縮在地上,麵部猙獰。


    “放過你?”梨文州的朝服還未換下,他拿起茶杯,輕抿一口,眉梢舒展開,笑意很深。


    紫衣侍衛手中拿著不知名的刑具,手中鮮血淋漓,地上還散落著可疑的肉塊。


    王管事幸好見過不少梨文州懲罰人的場麵,他拿出用布包裹的幾根香。


    “老爺這是在小姐房裏搜查出來的。”


    墨安瞳孔驟縮。


    “老爺,午時三刻奴婢看到他鬼鬼祟祟地進入小姐的房間!”


    若芙控訴他,那香是迷魂的,每晚小姐都要點上一炷安神香。


    若是她今日沒看到,後果不堪設想!


    “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呢?”


    墨安忍著劇痛,“求老爺放我一馬!放我一馬!”


    他顯然不知道梨梔在梨文州心裏有多重要。


    “放你一馬?來人——”


    “爹爹!”


    梨文州原本輕鬆的表情瞬間慌亂起來,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穩,潑了一身。


    “小姐迴來了!快收拾收拾!”王管事不愧跟了梨文州二十多年,他絲毫不慌,叫喚紫衣侍衛幫忙把墨安抬走,又叫來下人打掃正廳。


    梨文州大步流星地前去迎接,還偷偷詢問:“我身上有血腥味嗎?”


    王管事臉色難看,老爺剛剛可是折磨了墨安一個時辰,沒血腥味就怪了!


    沒等到王管事迴答他,梨梔便一臉擔憂的鑽到梨文州的懷裏。


    “爹爹,你沒事吧?”梨梔長長舒了一口氣,她爹完好無損,隻是她爹身上怎麽這麽大的血腥味?


    是哪裏受傷了嗎?


    “爹,你受傷了嗎?”梨梔打量梨文州。


    梨文州一邊心虛又一邊感動乖寶還是關心他的,他尷尬地笑了兩聲:“當然沒有,府裏殺雞呢!”


    “乖寶太後沒為難你吧?”


    太後邀乖寶進宮肯定沒安好心!


    梨文州為官數年,太後的得行他自是知曉的。


    “倒也沒有為難我,她讓我和阿窈去梵淨寺代她還願。”


    還願?


    狗太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找人代替你倆去。”


    太後又不可能親自監視她倆去沒去,到時候他派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轉一圈就走。


    誰知梨梔拒絕了,“爹,我還沒去過梵淨山呢,況且若是太後提起來了,你麵子不是掛不住嘛。”


    言下之意就是想去?


    既然乖寶想去,梨文州阻攔她不成隻好放任了。


    他加派一些人手,再不濟還有鬱淮。


    鬱淮做事梨文州是放心的,那人自幼習武,應當是不會讓乖寶出事的。


    “要去可以,我會派侍衛暗中保護你的。”梨文州揉了揉她的腦袋,還不忘瞥鬱淮一眼。


    鬱淮當然心領神會,他肯定是會跟著小姐一起去的。


    “爹,若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迴院裏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稍稍散了些。


    梨梔還能聞到,一時之間身子不適。


    “好,盡快休息吧。”


    鬱淮跟上梨梔,太後讓她們去梵淨山不過是個幌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為何小姐對梵淨山的興趣如此大?


    “惜芸,你休息好了?”


    梨梔見惜芸精神抖擻自然是高興的。


    “小、小姐。”惜芸眼神閃躲,唯唯諾諾,“惜芸休息好了。”


    “那就成。”


    晚膳也已準備好。


    梨梔對下人要求鬆,並不避諱主仆同桌吃飯。


    鬱淮沒動,眼睛不眨地盯著梨梔。


    “鬱淮,你不吃飯嗎?”


    每次吃飯都不見他。


    “不必了。”鬱淮身形一閃,躍到牆頭。


    真奇怪。


    當晚,鬱淮輕車熟路地爬上梨梔的床。


    小姐睡的很香。


    他沒忍住,他將人壓在身下,吻在那盈潤殷紅的唇上,起初輕的仿佛淺嚐輒止,最後慢慢加深力道愈演愈烈。


    “小姐,小姐。”他貪婪地索取,粗糲的手指摸上不盈一握的腰肢,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小姐的柔軟。


    “嗚~”小姐要掙紮,鬱淮握住她的手。


    他喘息聲急促,隻覺得渾身都要燃燒了,全身上下的熱意匯集一處,惹得他難受至極。


    小姐眼角濕潤,晶瑩的淚珠滴落,鬱淮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眉眼。


    鬱淮放開了她的手,看到一旁的布料冰涼清香,他拿起布料落荒而逃。


    在幽靜的黑屋裏,鬱淮聲音沙啞,“小姐,小姐。”


    許久,一聲悶哼劃破寂靜,再然後重歸於寧靜。


    ………


    常寧宮。


    殿裏香煙繚繞,永寧睡不著。


    算上今天已經有小半個月了。


    永寧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她無奈歎氣起身坐在床邊。


    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一切,壓抑又沉重。


    她想出去,她不想當公主!


    想到許玄澤說的一番話,不是變相的警告她,讓她老實點麽?


    隨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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