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梔沒有像楚疏茵一樣一次投四支。


    她拿起一支箭矢手心早已出了冷汗,手也在微微顫抖,她根本瞄不準。


    楚疏茵抱臂勾起唇角,似乎就是在看她出醜。


    “別緊張。”


    霍淩卿微涼的嗓音鑽入耳朵,梨梔好像覺得也沒那麽害怕了。


    她心下一緊,出手快準狠。


    中了。


    楚疏茵詫異,不過很快被她壓下去了,投中一支又如何?有本事全中!


    然後,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一支接著一支投中。


    梨梔手感是極好的,還剩三支。


    楚疏茵突然正經起來,端坐著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楚府的侍女候在一旁,幽幽來到梨梔身旁,不小心撞了梨梔一下。


    “奴、奴婢該死!求小姐責罰!”


    那侍女跪下似乎是怕極了。


    幸好梨梔當時手拿穩了,沒把箭矢投出去。


    “無事。”她一個小姐也不好與奴婢計較什麽,梨梔沒太在意。


    季窈兮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是故意的!


    偏偏是在人家的主場,她們也不好說什麽。


    霍淩卿退出人群,撿起地上的小石子,隨意拋了拋,對準楚疏茵的膝蓋彈過去。


    “啊——”


    楚疏茵沒站穩委頓在地上,發絲淩亂,礙於旁邊的人太多,她沒法發作,隻好微微一笑,說自己失禮了。


    一旁的侍女連忙把楚疏茵扶起來,身旁的貴女連連擺手。


    梨梔見縫插針,把最後三支投完。


    “楚姑娘我贏了。”梨梔溫軟一笑,眼神卻異常凜冽。


    她贏了!


    楚疏茵縱使萬般不甘心她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投壺一事著實欺負人,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不但會受損,左相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的!


    “既然梨姑娘贏了,我楚疏茵任憑差遣。”楚疏茵得體一笑。


    隻見梨梔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笑意漾開,她溫軟道:“任憑差遣就不必了,楚姑娘還是好好地管教下人。”


    語畢,楚疏茵緊握衣擺,狠狠地瞪了眼撞梨梔的侍女。


    正當她要發作時,隻聽——


    “楚妹妹,今日怎麽如此熱鬧?”


    一位月牙白錦袍男子手持一柄用黃花梨木做的折扇,瀟灑恣意,眉眼溫和。


    “參見太子。”


    院子裏的人行禮。


    太子?許玄安?


    許玄安抬手示意眾人平身,他總是掛著溫溫柔柔的笑:“這裏好生熱鬧。”


    “太子哥哥。”楚疏茵見來人羞紅了臉,在許玄安看不到的地方整理好衣擺,忸怩上前,“太子哥哥,阿茵許久不見你了。”


    “嗯。是許久不見了。”許玄安斂住笑容,正色道,手中的折扇也合上了,他似乎在找什麽人。


    楚疏茵就像是沒感覺到太子的疏離,依舊不依不饒地纏起太子。


    梨梔見狀默默地離開,霍淩卿和季窈兮也離開了。


    走到門口,梨梔扭頭跟侍女道:“勞煩告知一聲。”


    侍女點頭答應。


    梨梔本想告知楚疏茵一聲的,奈何楚疏茵對許玄安著了魔,顧不得旁人的眼光。


    “小姐!”若芙朝梨梔招招手,身後是梨府的馬車。


    馬車上的男人樣貌不凡,神色倨傲,眼底如一口古井波瀾不驚。


    霍淩卿看見他時臉色驟變,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動。


    “卿卿怎麽了?”梨梔察覺到她不對勁趕忙上前詢問,季窈兮也握住她的手神色不解。


    “無事。”霍淩卿僵硬一笑,目光從鬱淮的身上離開,“我先走了。”


    旋即她的身影消失。


    馬車上的鬱淮看著那抹紅色的背影,神情複雜。


    “梔梔,那我也先走了!”季窈兮告別。


    若芙本來是想跟著梨梔進府的,奈何侍女攔下她,且今日來的貴女們隨行的侍女都被攔在門外,她也隻好在門外等待。


    “小姐今日可開心?”


    梨梔無法言說,手搭在鬱淮的掌心裏借著鬱淮的力氣上了馬車,“我也說不上來,我隻想著以後再也不來了!”


    小姐受委屈了。


    鬱淮靜靜聽著馬車裏的對話,指節泛白。


    “還是爹爹說得對。”梨梔冷哼一聲,鼓起腮幫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以後的請帖我都幫小姐給推了。”若芙倒杯茶,安慰梨梔。


    “嗯,對了,惜芸呢?怎麽不見她?”


    惜芸今日也跟過來了,怎麽不見她的身影?


    “小姐,惜芸姐姐身子不適先迴去了。”


    “好吧。”


    迴府後,梨文州似是早有預料一樣,坐在正廳裏不緊不慢地拂著茶沫:“乖寶迴來了。”


    “爹。”梨梔坐在梨文州身旁沒由來地一陣委屈。


    “乖寶是怎麽了?”梨文州佯裝不知。


    梨梔不說話。


    梨文州見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才幽幽開口:“乖寶是受委屈了。”


    “嗯。”


    “你莫急,會有人替你教訓她的。”梨文州翹起唇角,輕柔地拭去梨梔的眼淚,他在笑可是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卻異常危險。


    此時,李家姑娘迴府,馬車無緣無故散架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剛好把右腿摔斷。


    當夜,楚疏茵快步跑到楚夫人屋裏,“娘親!”


    楚夫人正在試今日買的口脂,她冷冷地斜睨楚疏茵一眼:“怎麽了?”


    “娘親,那個梨梔欺人太甚!她竟然說我不好好管教下人。”


    楚夫人挑眉冷笑:“我勸你還是好好管管你自己,你最好別惹她!”


    什麽?


    母親叫她別惹梨梔?


    楚疏茵努努嘴,她提了句今日宴會上的事情,“娘親你怎麽還幫她說話?”


    楚夫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不可置信道:“你說你還以雲鳳紋金簪做賭注了?”


    “嗯,隻不過沒有贏迴來。”


    楚疏茵乖順地低頭,想等待母親的安慰,沒想到等來的卻是——


    “你個蠢貨!”


    楚夫人劈頭蓋臉地一頓罵,把楚疏茵罵傻眼了。


    “娘親為何罵我?”


    “你還敢頂嘴?”楚夫人年輕時候的脾氣一點也不好,現在更甚,“來人,掌嘴!”


    楚夫人身旁的婢子舉起布滿老繭的手,楚疏茵想掙紮被楚夫人一個眼神製止住。


    隨後此起彼伏的巴掌聲響徹院落,裏麵還夾雜了些哭泣聲。


    “過幾日同我一起上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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