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則強忍著哭腔,拍了一下李致知小腦袋,勉強笑著說:“我還不是怕風師叔迴來看不到你怪我們……你倒好,一個人在這裏大吃大喝的,怪會享福的……”


    李致知撓著頭說:“哎,今天比較意外。本是想到華陰城給師姐買點新布匹做衣服,卻發現自己沒有銀子。然後各種因緣巧合,抓了幾個小賊。呐現在我有五十兩賞銀,明天等放晴了,我們一起逛街去,你們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寧中則見他奶聲奶氣的模樣,毫不作態的說著,眼眶早再次模糊,這次終於沒忍住,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


    嶽不群見自己妻子對李致知這麽上心,竟有點吃醋。


    不過很快哂然一笑,我吃四歲小娃娃的醋幹嘛呀。


    他笑著說:“致知,事情經過方才盛捕頭已經告訴過我們。你做的很好,為咱們華山派添臉了。風師叔迴來後知道這件事,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縣太爺見他們說了半天,忍不住打擾說:


    “嶽掌門嶽夫人,我看你們身上衣物都濕透了,不如本官先給你們安排在驛站梳洗一番,再來和你們徒弟聊天如何?”


    “那多謝了。”嶽不群哈哈笑道,“不過你猜錯了,李大俠可不是我們的徒弟,他是我的師父呢。”


    再說那幾個女孩被家人帶迴去後,衙門那裏就安靜下來。


    隻是還有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卻是始終沒人來接,呆呆的坐在門檻上,看著庭院裏的大雨磅礴。


    “你的家人還沒有來嗎?”盛昌海輕聲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


    “那你記得你家在哪裏嗎?”


    她仍然搖搖頭,其實她是知道的,但是那裏已經被戰火摧毀,再也迴不去了。


    “你爸爸媽媽呢?”


    “都不在了。”


    她忍不住抽泣起來。


    哎,是個可憐人。


    老捕頭明白,估計是父母遭到什麽不測了,女兒還被拐了。這年頭這種事情太多了,關心不過來。


    但是不知道怎麽著,他卻特別心疼這個小女孩。


    “這樣吧,跟我迴家吧,以後我再想辦法幫你打探親戚的下落。就算找不到,當我義女吧,反正我孤家寡人,養你一個小孩不成問題。”


    “謝謝你……”


    “哈哈,沒想到我老盛單身一輩子到頭來也有女兒了。對了,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周芷若。”


    “對了義父,那群人把我關起來幹什麽呢?”


    “他們呀,想讓你當他的媳婦兒。”


    “什麽是媳婦兒呀。”


    “就是一個女人要嫁給一個男人,然後他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


    盛昌海說著神情有點蕭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很多年前住在隔壁,那個笑起來眼睛像月兒的女孩子。


    “哦……”


    周芷若小小的腦海裏又想起李致知,下午那一幕恐怕她這一生都無法忘掉。


    小哥哥,長大後我要當你的媳婦兒。


    後來盛昌海因緝盜不力,差點被問斬。幸好在生平與人為好,不少同僚出來求情,最終被打了十大板後革除公職永不錄用。


    他心灰意冷,帶著小周芷若離開了笑傲江湖的位麵,去了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


    為了謀生,用了半生積蓄買了艘船,在漢水擺渡,當了一名船夫。


    ……


    次日,雨後天晴。


    李致知不忙著迴山,帶著寧中則夫婦閑逛華陰城街市。


    這迴身上有錢,膽氣壯了不少。


    沒走幾步,就帶他們去了綢緞莊,精心挑著各色綢緞。


    寧中則記起李致知說要給自己買衣服,連忙推辭:“師弟啊,你對師姐好師姐知道就行啦。就不用買這麽貴的綢緞,我們整天在山上生活,很容易就被樹枝刮爛的,還是不要了吧。”


    李致知十分堅決的把五十兩全部買成綢緞:


    “師姐,你都多久沒換過新衣服了。這些也就做個三四套,有多餘的給珊兒備著。”


    綢緞店老板見來了個大客戶,眼睛都笑彎了:“這位夫人,您樣貌如此出眾,是該好好打扮一番。令郎可是一番好意,而且眼光獨到……”


    寧中則呸了一聲:“我要是有這麽個兒子我還不被氣死……嗯,他是我未來女婿。”


    “那女婿孝敬丈母娘更是應該是的。”


    寧中則苦笑說:“問題是我自小舞刀弄槍的,女紅實在不行呀。若是簡單款式,還能縫製一下。但終究不登大雅之堂,用這麽好的布料,隻會白白的糟蹋了。”


    “這個請師姐放心,我前些天看書,悟出天地一體萬物共通的道理來。其實嘛設計衣服就跟創劍招一樣,講究靈性講究天份……到時我畫點圖樣出來,你照著裁剪縫合就是。”


    這幾年對於寧中則一成不變的穿著,李致知早已受不了。你說你這麽好的身材,這麽好的顏值,跟超模似得,整天裹在灰不溜秋沒有半點版型的道袍裏幹嘛,不覺得浪費嗎?


    李致知摸著順滑的絲綢,腦中瞬間冒出寧中則穿上開叉到大腿的旗袍、還有修腰顯胸的吊帶長裙的模樣。


    那多養眼,以後練劍也有激情了。


    “你個小鬼頭還會做衣服,就吹牛吧你。”


    寧中則嘴上一直在說不,心中到是喜滋滋的。


    哪個女人不愛美,何況她今年才二十三歲,正是最美好的年華。


    她看了一眼在旁邊神遊萬裏的嶽不群說:“師兄,你哪有師弟對我這麽好。這麽多年了,也就成親那會給我扯過幾匹布。”


    嶽不群正色道:“我們練武之人怎能沉迷於物欲,老子曰五色令人眼盲,若是整天把心思放在這些花花綠綠的穿著打扮上,在武道上怎麽可能有進展呢?所以我們自當專心致誌……”


    寧中則打斷他的話:“那敢問專心致誌一心鑽研武道的嶽掌門,打的過我們沉迷物欲的小師弟嗎?”


    嶽不群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你們武功高,你們說的都對。”


    迴到華山後,李致知才發現自己的絲綢白買了。


    因為自己救下那三個女孩的家人,連夜備好各色禮品,大多是珍貴藥材、綾羅綢緞、罕見食材等等,足有十幾擔之多。


    夠華山派用好幾年了。


    他們還生怕李致知不肯收,特意趁著李致知還沒迴山,讓十幾個挑山工送到有所不為軒中去了。


    李致知打開禮盒,愛不釋手的摸著各色綾羅綢緞,想象著它們化作不同款式穿到寧中則身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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