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張正理篤定封印沒問題,那是因為朝廷的何種印信都會蓋上無數份發往各個州、府、縣的衙門做為備份。


    每當有公務來往的時候,隻要牽扯到蓋著大印的文書,當地衙門的官員就可以拿出備份進行核對。


    這就是為了避免有人私自刻印,用來蒙騙官府,為非作歹。


    張正理又接著道:“王休,封條絕對不會錯的。”


    說完張正理從懷中拿出一張文書遞給王休,王休接過來一看,正是戶部的大印的樣本。


    王休也不矯情,幾口吃完午飯,也不等張家兄弟,直接拿著文書就去核對了一下封條上的大印。


    果然,大印沒有一點問題。


    王休的眼睛眯了起來。馬上轉迴來。


    張叔叔,您擔任大理寺卿多年,對於朝廷的運轉應該非常熟悉,小侄有個問題想諮詢一二。”


    張正倫打趣道:“哦?還有你王休不知道的事情?”


    王休嘿嘿一笑:“小侄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還請您老人家指點。”


    張正倫哈哈一笑道:“想問啥就說。”


    “嘿嘿,小侄想問,戶部的封條是使用的時候現場寫上去蓋章,還是提前寫好,要用的時候再寫上日期和蓋章?”


    張正倫笑道:“你以為大印是你的私章,想蓋就蓋?老夫告訴你,每蓋一次都要留檔記錄,比如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用在什麽文書,總計蓋了幾個。”


    “封條也不可能要用的時候才蓋的,萬一事情緊急,需要使用封條,恰巧一部主管沒有在,拿不到大印怎麽辦?難道事情就不辦了?”


    王休這才點頭道:“哦~~,小侄明白了,封條都是先寫好,蓋上戶部大印,不寫日期,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填上日期。”


    張正倫笑道:“正是如此,不過封條的使用非常嚴格,封條製作完成後,蓋上章,交由文書記錄數量再入戶部府庫。”


    “要使用的時候,戶部主事拿到戶部侍郎或尚書的條子後去府庫領取,領取時要記錄數量,使用用途、簽上領取人的名字等等。”


    王休沉思一番道:“也就是說,整個使用過程還是比較嚴格的。要是出問題,除非監守自盜?”


    張家兄弟一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正倫眼中寒光一閃:“你的意思是說.......戶部有問題?”


    王休趕緊說道:“沒證據的話,小侄不敢亂說,隻是有一些猜想。”


    “別廢話,說說你的想法。”張正倫的聲音有些生硬,要是戶部也有問題,那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王休略微沉思便說道:“不怕二位張叔叔笑話,我王休的錢財非常多,這次賑災的錢糧在小侄眼中實在是不算得什麽。”


    “但是,畢竟數目不算少,這麽多錢和糧食,如果人少的情況下,搬上搬下也要花很長時間,而且不破壞封條,您覺的可能嗎?”


    張正倫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過來,眼中寒光一閃,怒喝道:“好大的狗膽,好深的算計。”


    張正理卻不明白,追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明白?”


    王休笑道:“張二叔,您想啊,歹人不掉包額時候不可能破開封條一點一點的往外拿出錢糧,再一點一點的裝上石頭和糠皮吧,那樣要搞出多大的動靜,所花費的時間又要多長。”


    王休笑道:“他們總不能就這大大咧咧的幹這些事吧,最關鍵的是封條在您們交接前還沒有破壞過。”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掉包之人,早就準備好了和戶部一樣的箱子、麻袋、甚至是封條,就在驛站等著押運隊伍的到來。然後找了個機會掉包。”


    張正理這才恍然大悟,但馬上有問道:


    “可是,這些人怎麽知道押運隊伍會在驛站停留一個晚上呢?”


    王休笑道:“這是武懷義告訴我的啊,他說本來隊伍能在城門關閉之前到達汴州城的,可是,一路上道路受阻,不得不停下來清理路麵後在出發,所以耽誤了時間,隻能在驛站停留。”


    “現在想來,應當是幕後之人算準了時間,故意破壞官道,造成押送隊伍隻能在驛站 停留一夜的。何況,押送隊伍中還有一個皮風雷。”


    “啊~~,原來是這樣。有道理。王休,你真乃英傑也。”張正理對於王休豎起了大拇指,連連稱讚。搞的王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正倫沉聲道:“按照你這個說法,戶部恐怕是有問題了,你覺的會不會是崔.......。”


    “不會。”


    王休斬釘截鐵的說道。


    張正倫奇道:“為何?”


    王休笑道:“張叔叔您別忘記了,汴州在滎陽旁邊,是鄭家的地盤,哪怕現在鄭家和其他四家的關係冷淡了許多,但是,他們也不會幹這種勾當得罪鄭家。五姓之間還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張正倫點頭稱是。


    王休拍拍手道:“現在猜是誰幹的不現實,還是一點一點的查吧,當務之急有兩件事要辦,一是派人迴京,二是在大營中明察暗訪。”


    忽然張正倫笑了:“王休,老夫覺的你越來越有意思了,不如這件案子就交由你去辦,老夫就做你的後盾。”


    王休眉毛一挑,倒也不是覺的張正倫推卸責任,反而覺的張正倫好大的魄力,敢將此案全權委托自己。


    一旁的張正理內心十分驚訝,自己的哥哥看向王休的目光滿是欣賞,頓時笑道:“大兄,你這想找接班人了吧?哈哈。”


    張正倫也哈哈大笑道:“能不能接班,還得看這小子的能力。哈哈......”


    王休心中腹誹:笑個屁,誰要接你的班,想屁吃呢。


    “既然張叔叔如此看中小侄,那小侄急僭越了。”


    “王一,你來一下。”


    王一聽聞王休唿喚,趕緊上前。


    “公子有何吩咐?”


    “王一,你讓王十迴一趟京城,直接去找右仆射白文靜,請他老人家暗中調查一下哪些人可以接觸到大印,哪些人可以接觸到空白的封條。”


    “一旦發現有問題,立即稟告給陛下,片刻不得耽誤,為避免夜長夢多,讓王十立即出發。”


    “是。”


    王一立即交代下去,王十聽完後,直接上馬,片刻也不耽誤,直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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