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大年醒了過來,發現王休趴在床前,睡的口水流了滿臉。


    王大年伸出手,撫摸著王休的頭,看著王休還略顯稚嫩的臉龐,心中百味雜陳,對於王休千裏救父,既感到害怕又感到欣慰。


    也許是王大年的撫摸驚動了王休,王休睜開眼,看到父親正望著他,興奮地喊道:


    “”老爹你醒啦。”順便一隻手摸到王大年的額頭上,激動的大喊:“咦!沒那麽燙了,太好了。”


    王大年笑道:“嘿嘿,你老爹這麽厲害,哪有這麽容易就死,我還沒有看到你成親生子嘞。”


    “得了,您就吹吧,。”王休揶揄的笑道。


    幾天後,王大年恢複不少,在王休的攙扶下,來到城頭,齊天遠並沒有跟上來,故意留給父子二人相處的空間。


    這幾日戰場打掃完畢,大軍就駐紮在城外,如今城牆經過戰火的洗禮,已經破敗不堪,現在一群百姓和士兵正在扛磚挑土修葺城牆。


    王大年雙手扶在牆頭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休兒,你爹我最怕的事情就是打仗,想當年那是沒辦法,為了自由,隻能跟著先皇造反,後來跟了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陛下。


    最後在機緣巧合之下立下大功勞,得封安西侯,從一個田舍奴一躍成為一朝開國侯,世襲罔替,封妻蔭子。”


    王休腆著臉,伸出大拇指,嘿嘿笑道:“老爹威武!”


    王大年也笑笑。


    “臭小子,老是調侃你爹。”


    轉過頭遠遠地望著天邊,王大年問道:


    “知道爹爹為什麽當上安西侯後要辭去軍職嗎?”


    王休搖搖頭,這個問題自己也一直想問。


    “難道是因為咱們倆出身低微?”


    王大年笑笑。“有這方麵的原因。


    當年我受封後,曾經也是意氣風發,官封驃騎大將軍。可是那又怎麽樣,還是一樣沒有什麽地位。


    在朝堂上,除了那些勳貴,你爹我說話都沒有人正眼瞧上一下,拿我當空氣。朝堂下那些世家子弟個個高高在上,我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人在他們麵前連個屁都算不上。


    唉!主要是你爹我沒讀過幾年書,也不懂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從古到今,最兇險的永遠不是戰場上廝殺,而去爾虞我詐的朝堂。


    你爹我沒那腦子,摻和進去估計被人賣了還得幫人家數錢,與其這樣,還不如迴家守著幾畝地,快快活活的當我的侯爺來的快活。”


    王休大感意外,沒想到自己這個看憨憨的老爹居然有這等覺悟,不由得又豎起大拇指讚道:“老爹你這是比別人都看的透啊!牛掰。”


    王大年得意的一笑,說道:“主要是玩腦筋玩不過人家。”


    父子二人哈哈大笑。


    笑過一陣,王休不解的問道:“既然老爹看的如此透徹,朝中也不是沒有大將,為何此次要答應來鬆洲駐守?”


    王大年笑笑:“是爹爹我主動向陛下要求的。”


    王休驚到:“這是為何?”


    王大年瞥了一眼王休,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為了你。”


    王休撓撓後腦勺,“咋又和我扯上關係啦?”


    “你以為前段時間你為何被人刺殺?”


    王休一懵,對呀,為何有人刺殺自己,難道老爹知道?


    王休連忙追問:“為何?”


    王大年輕歎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和程素素結親的事情。”


    “哦!”王休秒懂。“二皇子陳玨?”


    王大年欣賞的看著兒子,表示這小子比自己聰明。


    “刺殺你的人就是陳玨派去的,陛下得知你被刺殺第一時間就令人去查了。


    嘿嘿,這一查就查到了陳玨的頭上,為了給你我父子一個交代,更是給大齊勳貴們一個交待,這不,陳玨被攆出京城當端王去了。”


    “活該!”王休狠狠的說道。


    王大年冷哼一聲說道:“別高興太早,陳玨畢竟是陛下的兒子,他親娘是李家的人,說不定哪天找個借口就迴京城了。”


    “哦!所以老爹你就找陛下要這個差事,目的就是立點軍功,為咱家增加點底氣?”


    王大年笑笑:“不光如此,我還要求等程素素的病完全好後,請陛下為你們賜婚。斷了陳玨的念想。”


    “好吧,老爹你英明。”


    王大年哈哈大笑,非常的得意。


    又往前走了幾步,王大年指著遠處一個地方,得意的說道:“那天夜裏,我帶著五千騎兵,就是從那裏殺入吐蕃的大營,殺的他們哭爹喊娘,哈哈。”


    王休不滿的說道:“我知道老爹您英明神武,有萬夫難擋之勇,孩兒也是萬分佩服,但是您老人家以後別幹這種事情了,再傷一次,誰知道還有沒有這次的運氣。”


    王大年老臉一紅,連忙答應道:“好好好,這次迴去以後,我就像以前那樣當我的安樂侯爺,沒事就蹲在咱家的田地裏。嘿嘿,你別說,看著地裏有了收成,比打了勝仗還高興。”


    王休大樂:“對了嘛,這才是我老爹。”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誒?對了,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好奇怪。”王大年話鋒一轉,問出一個問題。


    “啥事兒,老爹盡管問,孩兒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王大年一隻手撫著下巴,上下打量著王休,問出一句話,讓王休心中大駭。


    “看到你這段時間的改變,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王休聽得冷汗直流,麵上卻裝作毫無表情 ,伸手摸摸王大年的額頭。


    “嗯,我就說嘛,還有點燒,都開始說胡話了,迴去得再加點藥量。”


    王大年畢竟還未傷愈,多走幾步就覺的十分疲乏,父子二人又抽科打諢一番後,王大年便迴房歇息去了。而王休去找找齊天遠有事相商。


    結果找了一圈沒找到,有人說看到齊天遠去城外傷兵營了,王休隻得出城。


    大齊的軍規森嚴,無論何種情況,都不得驚擾百姓,就算靠近城池,傷兵營也隻能安排在城外。


    還未進傷兵營,王休就覺得自己進入了茅房一樣,那味道實在是辣眼睛,頓覺惡心,感覺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


    王休趕忙找了一塊絹帕,遮擋口鼻,暫時就拿它當口罩了。


    可進了傷兵營,王休頓覺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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