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休這會兒很安逸,搖椅晃起來很舒服,有一點退休老幹部享受生活的感覺。


    綠蘿又在給他削梨吃,蓮珠在他對麵彈琴,這小日子過的,給個皇帝都不換。


    哎!要是有個大洋瓷杯子,泡上濃茶,再整顆小熊貓,美滴很!


    什麽時候把茶搞出來,這大齊的茶湯不是茶,是湯,真難喝。


    正想著,黃鼠狼來報。


    “少爺,鄭家二公子鄭爽求見。”


    王休不由得皺起眉頭。“他來幹什麽。”


    想了想還是說:“讓他進來吧。”


    黃鼠狼答應一聲退了出去,不多時鄭爽走了進來。


    還是那個白衣勝雪氣度非凡的翩翩公子,再配上手中的那把折扇更顯得風流瀟灑,看的王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呐。


    王休還躺在搖椅裏麵,並沒有起身,對於鄭爽,王休沒有一點好感。


    鄭爽也沒有生氣,笑容依舊如春風般溫暖。


    “休哥兒倒是會享受生活,明兒我也讓府裏的木匠做個搖椅,學著你一樣聽著曲兒,還有人把吃的送嘴裏。”


    王休撇撇嘴。


    “綠蘿,給鄭二公子看坐。”


    綠蘿答應一聲搬來一個小凳子,又奉上一杯茶就退下了。


    “蓮珠不用停,繼續彈你的,我喜歡聽。”


    王休生怕蓮珠也迴避,再加上不待見鄭爽,幹脆也不讓蓮珠離開。


    鄭爽看看王休身下的搖椅,再看看給自己的小胡凳,目光幽怨的說道:“休哥兒就不能也給我來個搖椅嗎?”


    王休被鄭爽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隻得解釋道:“原本還有一個,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給我偷走了,估計不是牛畢就是秦玉。”


    鄭爽無奈,隻得一屁股坐下,看著王休,似笑非笑的說道:“聊聊?”


    王休一翻白眼,“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麽好聊的吧?”


    鄭爽不以為意,哈哈笑道:“休哥兒何必拒人千裏之外呢?”


    王休隨意說道:“我們是夾生飯---不太熟。”


    “俗話說一迴生,二迴熟,就像你和牛畢、白業成他們。”


    王休無奈:“好吧,你想聊幾文錢的?”


    鄭爽:我......。


    鄭爽打開折扇輕輕的扇著,看得王休心裏別提多別扭,好吧,確實比自己帥。


    “鄭二公子,最近的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吧?”王休晃了晃。


    鄭爽微微笑道:“你是聰明人,和你說話不需要繞彎彎,這事確實是我做出來的。”


    王休詫異的說道:“你還挺實誠,一點也不遮掩。”


    “事已至此,還有幾個人不知道是我幹的?”鄭爽一點也不以為意。


    王休忽然一笑:“你做這些事,不會就隻是為了我家將軍烈的配方吧?”


    “聰明!”鄭爽把折扇一合。


    “不過嘛,這隻是其一,還有,就是大理寺正卿這個位置。”


    大理寺卿是一國三大司法長官之一,正三品,掌握一國折獄詳刑之事,位九卿之列,妥妥的大員。


    鄭爽盯著王休,正色道:“休兒,你可知你這烈酒有多重要。”


    王休心中一動,心中驚歎這個世界有見識的人還真是不少。


    “其實你這酒一出世,我便盯上了。


    鄭爽一聲長歎:“休哥兒可知,當我嚐到第一口將軍烈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多麽的不平靜,用翻江倒海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把配方弄到手,因為將軍烈在我眼中不單單是美酒,更是一條打通整個大齊與周邊國家的康莊大道。”


    北邊突厥人性情豪放,最喜烈酒,將軍烈一但進入突厥,必定大受歡迎,到時候我可以用將軍烈換取突厥的大量馬匹、皮毛。


    南方苦寒之地,多瘴氣,異常潮濕,烈酒去濕氣,疏通經絡,也能夠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南方盛產各種珍奇藥物,我可以用烈酒換迴。


    吐蕃白天炎熱,夜間反倒是寒冷異常,烈酒可暖身禦寒,我可以換迴牛、馬、羊、橐駝、犛牛等牲畜、還有大量金銀珠玉、氈毯、及香藥。


    而我更在意的是我大齊缺銅少銀,百姓交易甚至還以物易物,官員發放俸祿,糧食銅錢不夠的時候還使用絹帛,這絹帛時間長了不使用還容易損壞,實在是不方便。


    現在雖然有商路,可那也不夠,所以我要把這商路開拓的更加寬廣,我要更多的銅錢白銀流入我大齊。


    “是流入你鄭家的口袋吧?”王休忽然開口打斷道。


    王休冷冷一笑:“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而且有大道理,我不否認打通商路有很多好處,可是以我大齊現在的情況,估計好處都到了以你們為首的幾大世家的囊中。我說的沒錯吧?”


    鄭爽也不反駁,反倒問了一句:“這不是應該的嗎?”


    王休冷笑,開始還對鄭爽這個人刮目相看,對此人的廣闊的商業眼光和宏偉目標歎服,可是最終他還是不能逃脫時代的限製,最終一切都還是為了那麽幾家幾姓的利益。


    王休也不願再聽這些高談闊論,索性直接開口說道:


    “這些大道理我也不想聽,你就說說最近發生事情吧。”


    鄭爽嘴角翹起,頗有些自嘲的說道:“這一切都要從那個自作主張的鄭景仁說起。”


    鄭爽端起茶呷了一口,繼續說道:“鄭景仁在我滎陽鄭家,不過是一旁支,屬於邊緣人物,我見他為人處事圓滑,正好翠微樓需要這麽一個管事,便把他調到身邊跑跑腿。


    誰知道那天我隻是隨口一說,他便記到心裏,跑去找你買配方。這個蠢貨,他也不想想,他是什麽身份,還敢威脅你。哼哼。”


    “然後呢?”王休不動聲色。


    “當天我與三叔,哦,就是戶部尚書鄭達乾。我們在聊天的時候他說最近新貴勢大,需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排上我們的人,當時我也沒放在心上。


    晚上,就出事了。鄭景仁被人打了悶棍,當時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王休隻得笑笑,自己早就做好被懷疑的準備,不被懷疑才不正常。


    “不過嘛,我並不認為你是主謀。”


    “哦?為什麽你不認我是主謀?”王休詫異地問道。


    鄭爽輕輕說道:“休哥兒,不是我瞧不上你安西侯府。你父親是世襲侯爵,也算是大齊頂尖的勳貴了,身份雖然尊貴無比,但是,第一你父親早就卸去軍職,沒有實權;第二,你家的出身決定你家沒有任何底蘊。”


    說著鄭爽有些輕蔑的笑笑:“你父親的爵位怎麽來的,你自己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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