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休不免好奇的扭過頭,聲音是從臨近的案幾傳來。


    隻見是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公子,麵若冠玉、劍眉星目,嘴角含笑,身穿藍色綢緞華服,腰間碧玉腰帶。好一個翩翩公子。王休趕忙雙手作揖行禮,


    年輕公子也還之以禮:“在下秦玉,兄台這是第一次來青樓嗎?哦,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小弟王休,秦兄有禮,小弟這是第一次來此間,不懂規矩,秦兄見笑。”王休見對方大方得體、性情溫和,索性與這個叫秦玉的青年攀談起來。


    王休這才從秦玉的口中得知京城青樓基本規矩,大白話就是說客人如若選擇雅間,便直接可以點自己相熟的妹子,或者老鴇子叫上一群妹子進來讓你選,吹拉彈唱一應俱全;坐大堂就可以觀看舞台表演,不喜歡就玩自己的,喜歡就可以打賞,打賞的方式就是買牡丹送給自己喜歡的妹子。宵禁之前隨便你折騰,或者直接睡在青樓也是可以的。


    我去,這不和前生夜店一樣嘛,古代人真特麽的會玩,前生王休也去過幾次夜店,但是那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他很不喜歡,哪裏像這裏,極具風雅,還是酒店、夜店一體。“嘿嘿,古人真會享受,看樣子,以後我的夜生活不會太無聊啦,哈哈。”王休心中直樂!


    “看樣子秦兄是此間常客,以後還請秦兄多帶帶小弟喲。”


    “哪裏哪裏,家教甚嚴,每月例錢甚是微薄,這七、八年間每次都要積攢很久,才敢來上一迴,每次來還是偷偷前來,生怕家中知道。”


    “我去,秦兄十歲便已上青樓,真乃人中龍鳳、馬中赤兔,嫖客中的翹楚,小弟佩服佩服。”王休大驚。果然,嫖客要從娃娃抓起。


    “哪裏哪裏。慚愧慚愧。”


    二人相互一陣猥瑣的低笑。


    彼此相談正歡時,隻聽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哇哈哈哈,今夜美酒在杯、美人在側,還有婠婠姑娘的絕世舞姿,此情此景,本公子不禁想吟詩一首。”


    此人長得五大三粗,麵黑如鐵,一臉大胡子,雙眼鼓鼓的,身穿綠色袍服,就像一隻大青蛙一般。隻見他一隻手舉杯,一隻手背在背後,抬頭四十五度,向前慢慢踱步,深情的吟道:


    “麵前有個俏舞姬


    讓俺看的笑嘻嘻


    若是今夜陪我睡


    明朝迴家去休妻。”


    吟罷,還一臉洋洋得意。


    “噗、噗。”大堂中相繼傳出一陣噴酒之聲,片刻大堂中所有人便笑作一團。


    王休幾乎都要笑抽筋,趴在案幾上,肩膀抖動不停,秦玉顯然涵養極好,嘴角也是一抽一抽的。


    “這位是胡國公牛興德家的大公子牛畢,字好(hào)聞。”秦玉在一旁介紹道。


    ”胡國公武將出身,希望後人出個讀書人,打小就請了先生教他讀書認字,嘿嘿,你也看到了,這家夥最喜歡舞槍弄棒,讀書確實不行,還特別喜歡附庸風雅,據說他的字還是當今皇帝陛下給他取的,意思是希望他好好讀書,多問多學。”


    “牛x好聞?哈哈哈,咱們這位皇帝陛下還挺惡趣味的。”


    秦玉一臉不解:”惡趣味為何物。“


    “額,就是幽默風趣的意思。”王休一不留神把前生的語言用了出來。“不用在乎這些細節,我們還是看熱鬧要緊。”趕忙打岔。


    堂中牛畢見眾人的這般模樣,怎能不知道大夥在笑話他,氣的他一拍桌子大喝道;“笑什麽笑,我作的詩很差嗎?他麽的,有本事你們作一首給老子聽聽,沒本事別他麽的聒噪。”


    他這一拍力道十足、聲響極大,桌上的杯碗茶盞掉落一地,嘩啦啦直響,眾人嚇得不敢言語。開玩笑,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小公爺牛好聞的大名,這是個混不吝的角色,逮到就罵,抓到就打。講道理?不存在的。


    隻見他一把抓過身旁一個書生打扮得的人大聲問道:“我問你,我的詩作的咋樣?”


    書生嚇的腿都軟了,忙不迭的說:“好詩、好詩、此詩隻應天上有,人間不得一迴聞。”說罷也不管眾人鄙視的眼神,掙脫牛畢的大手,躲在桌後,狼狽不已。


    牛畢見眾人畏懼不敢言語,心中更是得意:“聽見了吧,哈哈,不是我吹牛,我那也是經過高人指點的,我敢打賭,在座的各位沒有人能超過這首詩,要是有,自有一百貫錢奉上。”


    王休心中一動,安息侯府雖說是大齊勳爵,但是王大年沒有實權、就靠朝廷俸祿和幾百畝田的收成度日,其實過的並不算寬裕。大齊的銅錢購買力那是杠杠的,一百貫錢幾乎是偌大的安息侯府一個月的支出了。


    “要不要掙點外快呢?反正自己唐詩宋詞一大把,不用白不用嘛。”王休正想著,臉上就露出一副猥瑣的笑容。


    “你,就是你,長得兔兒爺的那個小白臉,你笑甚?”誰知道牛畢這個家夥眼神極好,一眼就看到了憨笑的王休。


    王休看看周圍,然後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臉茫然。


    “就是你,問你話呢,咋的不服氣?”


    王休淡淡一笑,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微微施禮道:“王休見過牛x(畢)兄,不知牛x(畢)兄有何見教?”


    “別跟我玩這些虛的,看你一直在笑,是不是看不起我,小白臉子,沒一個好人。”牛畢一臉的不忿。


    “牛x(畢)兄不要誤會,我不是瞧不起你,我隻是瞧不起你做的詩,嘿嘿。”


    “啥?你敢瞧不起我的詩,你找打是吧。”說完一把抓住王休的衣領,正欲動手。


    “好聞兄住手。”秦玉上前一步大喝一聲。


    牛畢正欲發作,定睛一看,連忙放手,剛才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王休身邊之人,不禁一哆嗦。


    “太...太.....\"


    秦玉眼睛一瞪:“我是秦玉。”


    “太...太....太巧了,秦公子也在此地,咋不和我打個招唿,我好招待秦公子。”牛畢表情十分恭敬還有點尷尬。


    王休見狀瞬間了然,看樣子這個秦玉的身份不一般啊,連牛畢這等出身的公子哥對他都是如此恭敬。


    秦玉微笑道:“好聞兄,好男兒說話得算數,你說過,隻要別人的詩文作的比你好,你就奉上一百貫銅錢,沒錯吧。”


    牛逼立即答道:\"是是是,隻要作的比我好,一百貫,立即奉上。”


    秦玉一拍手“好!痛快。”


    說罷轉過身笑吟吟對王休道:“王公子,瞧你胸有成竹的樣子,必有佳作,還請賜教。”


    王休微微點點頭,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婠婠姑娘,發現婠婠姑娘漂亮的眼睛正好奇的看著自己。嘿嘿一笑,大聲道:“筆墨伺候。”


    旁邊立即有人整理案幾, 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秦玉笑言:“秦某為你磨墨。”不消一刻便已磨好。


    王休點頭致謝,提筆沾墨,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隻見他下筆寫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側寫到:清平調 王休詩一首贈婠婠姑娘於六月十三


    一筆工整的趙體楷書躍然紙上。


    “好詩、好詩。”此時秦玉小臉漲的通紅,把紙張拿起來立在身前,讓大家都能看到,秦玉激動的大聲喊道:“諸位,請看王公子大作。”


    “好” ,“好詩” ,“好字”。片刻安靜後瞬間爆發出一片叫好聲。


    在坐的絕大部分人都是飽讀詩書之輩,鑒賞能力不俗,自然看的出這是一篇足以流傳千古的好詩,有大聲叫好的,也有嘖嘖稱奇的。有對詩文本身稱讚的,也有對王休的書法感興趣的,畢竟趙孟頫還有好幾百年才出生。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婠婠姑娘輕輕念著,俏麗的臉上一抹紅暈,嬌羞萬分。同時也對王休更加好奇起來。


    於是搖曳身姿,在丫鬟的陪伴下來到王休身邊,盈盈一拜,輕啟朱唇:“奴家多謝公子賜詩,公子大才,奴家佩服。奴家觀公子書法奇特,妖嬈多姿,當是自成一家,配上公子這首清平調,足可稱詩書雙絕也。”


    眾人大驚,世人皆知,婠婠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可稱大家,沒想到她對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如此高的評價。


    王休連忙換禮,“不敢當、不敢當,拙作粗鄙,不敢當姑娘稱讚。書法隻是在家沒事瞎練的,再說詩詞小道爾,於國無利,不值一提。”


    王休麵上古井無波,內心早就飛上天去了。“瞧瞧,這x裝的,好有格調,還好我從小練書法,今日不至於丟人現眼,還能裝一波。嘿嘿,李白大大,對不住了。”讀書人的事不叫偷,嗯嗯,對!不叫偷,畢竟這個時候李大大連胚胎都還沒有形成。


    婠婠姑娘美目異彩,眼波流轉,對著王休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隻覺的這個年輕人雖然也白淨周正,卻算不得多麽英俊,但是那一身的氣度非凡,讓人心中折服。便開口道:“奴家在房中備上酒菜,不知公子是否願屈尊移步,為奴家指點一二呢。”


    王休 大囧,自己就一文抄公,這要是進了人家姑娘的房間,那還不馬上露餡被人棍棒打出去?,多丟人。”


    “哎呀!對不住了諸位,我忽然想起來家裏老母牛要下崽,我得趕緊迴去接生,在下先走一步。”邊說還退,都快跑到門口了還在喊:“那誰,牛兄,記得把一百貫錢送到安西侯府哈,你要是不送,我就寫一百張布告說你胡國府欠錢不還,食言而肥,貼滿整個京城。”


    隻留下一幹人等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婠婠姑娘氣得柳眉倒豎,還從來沒有人這麽不給麵子,自己親自相請,居然扭頭就跑。


    一旁丫鬟輕輕唿喊:“小姐,安西侯府......。”


    婠婠姑娘聲音冷冽:“查。”


    “是。”


    王休出門後招唿了黃鼠狼,套上馬車就迴府了,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一夜之間,他就由名不經轉變得聲名鵲起,無論是那首清平調還是那一筆書法,都在文人士子中傳開。


    醉紅樓將字裝裱起來,就掛在大堂中最顯眼處,惹得許多文人士子前來觀賞,不但讓王休又賺了一波名氣,還讓醉紅樓的生意更加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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