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朱家鎮,早已變成了一片荒蕪的廢墟,原本朱母所在的庭院,卻始終春意盎然,如桃園仙境一般。


    院落內,一名麵容黝黑,略顯粗獷的中年婦女正拿著水壺,擺弄著她喂養的花花草草。


    “我那傻兒子不知道走到哪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個媳婦……”


    婦人獨自碎碎念,手上的功夫卻絲毫沒有耽擱。


    這些普通的花花草草,這些瑣碎的日常在她眼裏格外的珍貴。


    “真沒想到,我也能等到這一天。”


    不用擔心即將爆發的詛咒,不用為自己那個傻兒子的未來操心,她擔心的一切都有了最好的結果。


    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李漁。


    對於這個心眼子有點多但是心地不壞的孩子,她還是非常欣賞和感激的。


    在院落外,一名女子端莊的坐在門口的長凳上,靜默無聲。


    她身穿一襲黑色長裙,露出兩條潔白細膩的小腿,披散的黑色長發隨風微微揚起,無暇的麵孔更是美的令人窒息。


    隻可惜女子的氣質太冷,漠視一切的眼神讓人望而卻步。


    真不知,這等女子笑起來會是怎樣的光景。


    隻怕是會驚豔了時光。


    “前輩,在家嗎?”


    一陣敲門聲響起,蘇曉曉抱著小李漁,站在這間精致的小院外,並沒有發現黑衣女子的存在。


    反倒是小李漁,目光不斷向著黑衣女子所在的方向瞟去。


    “來了,是曉曉嗎?”


    由於黑衣女子的緣故,朱母的五感與神識被限製的厲害,連小院都出不了,所以隻能憑借聲音來判斷這位客人是誰。


    “前輩,是我,蘇曉曉。”


    當木門被推開,和煦的陽光散落進門口的過道時,朱母也看見了麵前的蘇曉曉以及小男孩李漁。


    “這……這是小漁?”


    到底是見多識廣,隻是一眼就發現了李漁的存在。


    “前輩慧眼。”蘇曉曉迴答道。


    “怎麽迴事?小漁為何變成了這樣?”


    朱母愕然,饒是修行千年,心境早已修煉的古井無波,可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為了救我,師尊燃燒了靈魂與生命。”


    蘇曉曉麵色平靜,眼神更是毫無漣漪。


    但若是足夠了解她,就會知道她並非不憤怒,而是已經憤怒到了極致,憤怒到神魂戰栗,以至於強製冷靜了。


    “什麽!是誰,我要殺了他!”


    金色的靈氣在一瞬間險些失控,整座院落震顫不已,那些剛被澆灌完的花草紛紛凋零,天空上星辰墜落,大地震顫,宛若末日降臨。


    朱母此刻憤怒無比,朱厭一族性情暴烈,對待恩人與朋友更是至情至性。


    李漁對朱母,幾乎是有再造之恩。


    如今險些遇害,她怎麽可能保持平靜。


    “他已經死了,被師尊親手所殺。”蘇曉曉護著小李漁,語氣雖平緩,但其中的殺意卻足以滲入靈魂。


    “至於這份仇恨,我會一點一點的親手向他們討還。”


    “曉曉,我與你同去!這件事我……”


    朱母話說到一半,就被進門的黑衣女子所壓迫,剩下的話沒能說得出口。


    在黑衣女子進門的一瞬間,時間靜止,飄落的花朵懸在半空,振翅的蝴蝶保持著當時的動作,宛若標本。


    整片世界隻剩餘兩個人能夠活動,其餘人與生物皆陷入了凝滯。


    “前輩,我要出去!”


    “待在這裏,對你們都有好處。”


    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清泉流響,悅耳動聽,隻是這泉水實在太冷,毫無感情。


    “前輩,我不能窩在這裏!”


    朱母大聲呐喊,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湧現,似要衝破束縛,強行逃脫。


    “安靜。”


    麵對這聲怒吼,黑衣女子隻是手指動了一下,就讓朱母陷入了凝固的時間中,絲毫不能動彈。


    “你問問她來幹什麽,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這聲音太冷,冷到足以平息任何人的怒火,讓她恢複冷靜。


    “控製好你的情緒。”


    話音剛落,一切恢複正常,花葉飛舞,蝴蝶高飛,小李漁靈動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了一下。


    恰在這時,蘇曉曉不問自答,將此行的目的娓娓道來。


    “報仇之事,我一人便可,不勞前輩費心。”


    “此次前來,是另有事相求。”


    “何事?”


    朱母強忍心頭的怒火與恐懼,努力使自己保持正常的狀態。


    “我師尊神魂受損,導致蘇醒後記憶缺失,身體更是變成了如今的孩童模樣。


    此次前來,是想問前輩,可否有方法醫治,使師尊恢複原樣。”


    “神魂受損?”


    朱母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好幾種療傷方法,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治愈李漁,而且風險極低,代價對她來說更是幾近於無。


    “此事不……”


    “告訴她,你有辦法,但有風險。”黑衣女子開口,聲音冷漠,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在場之人隻有朱母能聽到這種聲音。


    “此事不難,但也不算簡單,可能會有很大的風險,曉曉,你願意嚐試嗎?”


    “我願意!”


    蘇曉曉在瞬間做出了迴答,沒有一絲的猶豫。


    “告訴她,找迴記憶需要她的神魂進入李漁塵封的意識世界,稍有不慎就會陷入其中,永世沉淪。”


    “前輩,真的要這樣嗎?”


    黑衣女子沒有繼續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幾人。


    “前輩……”


    朱母心有不忍,但在那股可以毀滅一切的殺意之下,她隻能妥協。


    “前輩不要再勸我了,無論有多大的風險,我都一定要把師尊找迴來。”


    蘇曉曉看出了朱母的糾結,卻毫不在意。


    她不在乎別人是否騙她,也不在意路途有多麽艱難,她隻在乎能不能找迴師尊。


    “告訴她,這件事需要詳談,不要讓這個小男孩聽到。”


    好家夥,這算盤打的,連朱母都察覺出不對了。


    這黑衣女子怎麽對小漁如此關注,還想和小漁獨處。


    “難道說,這是小漁的母親?”


    某個大膽的想法瞬間出現,把朱母給驚的忍不住顫抖。


    她不是嚇得,而是激動的顫抖。


    果然,喜歡八卦和窺探別人的秘密,是每個智慧生物的本能。


    “我不是他的媽媽。”黑衣女子漠然,顯然是窺探到朱母的想法。


    “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讓我等太久。”


    “前輩,師尊他現在記憶殘缺,心智不全,不能獨處。”蘇曉曉堅定的反駁道。


    “好家夥,幹脆你們兩個打一架,誰贏了我聽誰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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