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忍受饑餓,卻無法忍受沒有水,整整一天,墨亦暖攙扶著杜宇航一路走走停停,都沒有找到水源。


    手機在滾落山崖的時候不知落在了哪裏,沒有通訊設備,他們隻能等著有人發現。


    晚上的時候,兩人選了一個靠山的位置,這樣可以避風,兩天一夜滴水未沾,兩人的體能都已經降到最低。


    杜宇航靠著山坡的軟土上,疲憊的闔著眼眸,身體的疼痛和疲憊交加,此時的他真的擔心自己睡了之後便再也不會醒來。


    “亦暖,和我說說話吧。”幾個字,都說的艱難,喉嚨像熾熱的大太陽下幹涸的土地,急需要水分補養。


    墨亦暖靠著身後的山坡,蜷縮著身體緊緊的抱著膝蓋,“說什麽?”


    “什麽都可以,”


    墨亦暖也疲乏的厲害,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哪裏受過這種苦,一整天,沒找到水源和吃的,至於走出山林的路,就更是無望。


    蜷縮著身體,抿著嘴唇不肯說話。


    杜宇航偏頭看了一眼沮喪的女孩,強打起精神,問,“你和張小七是朋友?”


    墨亦暖抱著膝蓋“嗯”了一聲。


    “你們是同鄉嗎?”杜宇航又問,並不是想打探什麽,隻是想找一個話題,這樣,他才可以堅持不讓自己睡去。


    “不是。”兩個字如喃喃一般,墨亦暖將下頜搭在膝蓋上,對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夜色,問道,“我們還能活著走出去嗎?”


    杜宇航都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堅持到救援隊的發現,不過卻說,“能,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


    “可是我們吃什麽,喝什麽?”墨亦暖問了最致命的問題。


    杜宇航笑了笑問,“是不是又餓又渴?”


    “嗯,”墨亦暖神情沮喪,“還很冷。”


    說話的時候更加抱緊了膝蓋。


    杜宇航轉眸看著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的女孩,月光下,女孩緊緊的抱著膝蓋,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淩亂的長發遮掩了臉頰,看著就讓人心疼。


    伸了完好的那隻手臂搭在墨亦暖的胳膊上,杜宇航開玩笑的說,“冷這個問題可以解決。”


    墨亦暖驀地轉向他,“怎麽解決?”


    杜宇航的唇角勾了些許的壞,“我們可以一起適當的做些運動,運動可以取暖。”


    做適當的運動……而且要一起……


    經過一天一夜的和杜宇航相處,墨亦暖很快就明白了這個“一起適當的運動”指的是什麽。


    耳根犯熱,墨亦暖責備的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都現在這種狀況了怎麽還想著做那事!”


    杜宇航當然知道墨亦暖想到的是什麽了,其實他也是故意的這樣說,這種環境,這樣的狀況,故意說一些曖昧的話讓她分心,就不會擔心了。


    此時的杜宇航連挑眉的力氣都沒有了,笑著說,“我怎樣了,難道運動不能熱身嗎?比如,你可以在附近跑一會,再做幾個俯臥撐,不都是適當運動嗎。”


    墨亦暖……


    他剛才說的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看他唇角的壞笑就知道。


    見女孩一臉哀怨的看著自己,杜宇航輕輕扯了扯她的胳膊,“靠近我一些,這樣可以暖和一點。”


    見墨亦暖沒動,無奈的歎了一聲,“我現在這個狀況你還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麽嗎?”


    墨亦暖抿了抿唇,向杜宇航身邊蹭了蹭。


    在墨亦暖靠近之後,杜宇航便歪了頭搭在她的肩上,闔了眼眸,似舒服的喟歎一聲,“不用擔心,有我這個大男人在呢,我不會讓你餓死。”


    “那我們吃什麽?”


    杜宇航扯了扯唇,疼重的厲害,眼皮也是一樣,全身又疼又冷,沒有迴答墨亦暖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亦暖,你現在渴嗎?”


    “嗯。”墨亦暖嗯了一聲,怎麽會不渴,昨天早上吃了早餐就來山上觀景,後來就滾落山崖,到現在,滴水未沾。


    杜宇航沒再說話,把自己完好的那隻手臂放在唇前,墨亦暖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一聲們哼之後,杜宇航把自己的手臂送到墨亦暖麵前,“找不到水源,先喝點這個應付一下吧,”


    借著月光,墨亦暖看見汩汩的鮮血從杜宇航的手腕流出,說不出觸目驚心,卻讓她震驚。


    見墨亦暖盯著自己的手腕沒動,杜宇航又說,“放心吧,我的血很幹淨的,我每年都做身體檢查,沒有病菌,也沒有傳染病,放心的喝吧。”


    墨亦暖……


    這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而是……


    墨亦暖剛要從裙子上扯一塊布料幫杜宇航包紮止血,隻覺得暗影一閃,血腥味瞬間鑽入鼻息。


    “嗚嗚……不……要……”墨亦暖蹙眉搖頭,想要避開,可是即使受了傷,男人的力氣還是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大小姐能抵禦的。


    掙紮間,男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很是認真的語氣,“聽話,喝一點,我死不了,如果一直沒水喝會渴死。”


    血腥味在口中漫延,想吐出來,有男人的手腕擋在唇前……此時,墨亦暖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


    同類的鮮血在口腔聚集,明明應該很惡心很反感的,可是她竟然沒有一點這樣的感覺。


    夜色中,男人的聲音如大提琴一樣的動聽,“聽話,用力的吮,如果你不喝我的血不是白流了。”


    像似受了蠱惑一般,墨亦暖忍著眼眶的酸脹輕輕吮了一下。


    借著月光看見女孩的眼睫上閃爍的光亮,一抹弧度在杜宇航的唇角綻放,“乖,這樣我的血才不會白白浪費。”


    “我喝飽了,”墨亦暖推開杜宇航的手腕。


    杜宇航也順勢收了迴來,故意輕鬆的說,“這樣才好,一次不能喝太多,畢竟水源有限。”


    墨亦暖抿緊了嘴唇,從裙子上扯了一塊布料,口腔中的血腥味依然很重,反感的味道,可是她竟然沒有一點想嘔吐的感覺。


    因為即使有這種感覺,她也必須忍受,一個僅有過兩麵之緣的人,在這種時刻,竟然用這種方式幫自己解渴,延續生命,她又有什麽理由排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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