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沒等來官府的通告,卻等來了來自皇宮裏的一道旨意。


    看著眼前傳旨太監,祝青予有一絲恍惚。


    宮裏怎麽會突然召自己進宮呢?


    傳旨意的太監也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看出了祝青予的疑惑。


    好心地為祝青予解釋:“咱家是頤和宮裏辦事的,奉了太後娘娘的命來請祝醫士來為太後診平安脈。”


    這就更奇怪了。


    宮內那麽多太醫,怎麽也輪不到她這個民間的醫女為其診平安脈啊。


    但太後的旨意已經到了這裏,肯定沒辦法解決。


    祝青予隻能跟著這個太監進宮。


    穿過宮門,一路隨行到了後宮,走了大半天才走到太後住的頤和宮。


    和祝青予想象的不一樣,頤和宮不是金碧輝煌,反而有些樸素了。


    宮內伺候的宮人也都安安靜靜的。


    進了殿內,隻見上位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女子,一身素色著裝,卻仍然掩蓋不了她非凡的氣質,整個人既祥和又不失雍容華貴,鬢間雖有些白發,但保養得體,臉上隻有少許的細紋,手中握著遺傳佛珠,撚著那佛珠不停地轉動。


    祝青予不知宮內的禮儀,隻能大致行了個禮。本以為會被責怪,卻不曾想,聽到了太後柔和的聲音:“起來吧,我這宮裏沒太多的規矩。”


    不知是隨便說說,還是真就隨便,直接讓祝青予起身,拉起了家常。


    但這家常對於祝青予來說著實有些煎熬了。


    “聽聞你也是雲京人,怎的未曾聽說過雲京有你這樣傑出的醫士呢?”


    祝青予不想講宋家的一些肮髒事道出來,隻能講祝家搬出來:“我隨的母家姓,母親是渡淵閣閣主的女兒,自小便習得些醫術,傑出不敢當,比不上太後娘娘宮內的禦醫們。”


    太後卻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胡說,自古皆是男子行醫的多,女子想在這塊出人頭地,需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你既然是渡淵閣出來的,定是會更傑出。不然王禦醫怎麽會在我麵前推薦你呢?”


    王禦醫?


    祝青予這時候才想起來。當初在顧焰府中替他治傷的時候,確實是有一位禦醫。


    當時那位王禦醫還多次稱讚她的醫術。


    難道是那位王禦醫?


    太後沒有發覺祝青予的呆愣,繼續在那裏說:“這個王禦醫啊,當初奉我的命令讓他去替顧焰治傷,沒想到迴來之後在我這大加讚賞一個醫女,說是從未見過有醫術如此奇特,如此高超的女大夫,讓他一直念念不忘,還在我這念叨了好久。說是若有幸能再次遇見,定會好好討教一番。沒想到,這醫女居然是你這姑娘。”


    當初在朝堂中鬧出的一番事情,不管太後如何深居簡出,肯定得到些消息的。


    開始隻聽聞是渡淵閣出來的一個姑娘,她派人去打聽了一番之後才知道,居然是當初治好顧焰的那個醫女。


    實在是太巧了。


    若是渡淵閣的大夫,醫術能有這番造化,就不奇怪了。


    想到這,太後和藹地笑了笑:“我這身上有些老毛病了,王禦醫說,若是你來診治,定是能藥到病除,”


    聽到這,祝青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那我為太後看看吧,若是治不好,還請太後不要怪罪。”


    太後笑了笑,伸出手腕讓祝青予把脈。


    祝青予伸手搭在太後的脈上,凝神認真把脈。


    片刻之後,收手,將太後的衣袖拉好:“太後的身子還算康健,療養地也非常好。隻是因年輕時未能好好保養,落下了體虛的毛病。”


    頓了下,祝青予繼續說:“太後是否經常睡不著覺,睡眠也不好,身虛體乏,夏日虛汗冬日體寒,還容易心慌?”


    太後沒想到祝青予將這些症狀全都說準了,連忙說:“對對對,你說的全有,宮中的禦醫也都請來看了,藥也吃了,但也不見有效。”


    祝青予思考了一會兒,寫下一個方子,對太後說:“太後體虛是早年落下的病根,肯定沒辦法一蹴而就,藥到病除,禦醫考慮到太後的身子金貴,定不敢下猛藥,也是顧全太後的康泰,我寫一個方子,這些年對於女子身體療養有一些心得,因為女子身體的特殊性,在用藥和用法上會有一些不一樣,另外我再附上一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項,隻要太後好好對待,相信定能改善現下的問題。”


    在人家的地盤,祝青予可不敢妄自菲薄說自己的方子比禦醫的好。


    但為了凸顯自己的作用,自然也要將優勢體現出來。


    果然,太後聽完她的話之後,皺著的眉頭舒展了些。


    但對於療效問題,她不太有什麽奢望,畢竟那麽多傑出的禦醫都試了這麽多年沒有效果,怎麽能指望一個小姑娘一來就將自己的病治好呢!


    還不是看在某人的麵子上,再加上王禦醫之前一直在她麵前提及,出於好奇,將小姑娘叫來見一見麵。


    替太後開好方子,將藥方和注意事項交給太後的侍女之後,祝青予便離開了。


    祝青予前腳剛走,太後往後靠坐著,朗聲朝屏風後麵說道:“人走了,你出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俊秀的身影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走到太後麵前,端端正正地朝太後行了個禮:“焰兒多謝皇祖母。”


    太後笑著看他:“你這孩子,何必繞這麽大個圈子,直接跟她說不行嗎?”


    顧焰看向太後,笑著搖了搖頭:“皇祖母不了解她,她這個人性子強了些,她能力強,相信皇祖母在她的調理下,一定會更好的,”


    太後看向站在前麵的年輕孩子,心中一片悵然。


    當年顧恆川換孩子的事情,其實她都清楚。


    身為太後,雖然皇權掌握在顧天逸的手中,幾乎被架空,在世人看來一直扮演著一心向佛的形象,但為了自身的安全,也有自己的勢力。


    當年她手下的眼線誤打誤撞得知了這一驚天秘密,但她不是皇帝的親生母親,隻是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而皇帝也恰巧需要這樣一個人來實現他實行以孝治天下的工具人而已。


    在政權一事上,沒有什麽插手的權利。


    她親眼看見過當今皇帝的狠毒,知道一旦將自己牽扯其中,定然會被遷怒,她有自知,自然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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