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予擔心他心裏難受,想安慰安慰他。


    顧焰卻先於她開口:“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


    顧焰便一個人往旁邊走,宋青予沒跟上去,擔憂地看著他。


    祝葉白疑惑地開口:“不就是換個了父親嗎?王爺變成了皇上,他賺了呀!”


    白霽川白了她一眼:“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似的,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


    “本來就是嘛,有啥好難過的。”


    宋青予擔心顧焰,迴過頭來看著祝葉白:“小姨,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說著,宋青予便把之前齊王爺造反失敗,反將罪責推到顧焰身上之事。


    祝葉白聽完之後大駭:“這這這世上居然有心機這麽深的人,二十年前就計劃好了吧!”


    可不是嘛?若是這一切都是齊王爺安排好的,他真的是一個處心積慮的人。


    居然從顧焰出生之時就開始利用了!


    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居然狠心到利用一個孩子,罔顧二十多年來的父子情分。


    和齊王府一比,宋康南簡直是大烏見小烏。


    白霽川也開口道:“誰說不是呢!我們常年待在渡淵閣,遠離世事,實在很難理解他們這種皇家恩怨,當時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匆匆離開大夏國,還將此事告知閣主,所以後來,凡是大夏國來請醫的,都一律拒絕。”


    “隻是沒想到,當初的一個換嬰兒行為,居然隱藏了這麽大的幾個計劃!”


    可不是嘛。


    二十年前一件小小的事,居然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顧焰在這場事件當中,隻是一顆被養了二十年的棋子,一直活在齊王給他織造的夢境當中,隻待有朝一日,替罪身死。


    而齊王真正的兒子,卻作為皇子,在皇城中享受著榮華富貴,不但不會遭受一點磨難,還會被皇帝多加愛護。


    這場造反,對於齊王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造反成功了,他榮登皇位,與身為皇子的親生兒子享受齊人之福。


    造反失敗了,還有顧焰這個皇帝的親兒子做替罪羊,替他去受罪,而到時候皇帝會發現,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對於皇帝又是一場很大的打擊。


    慮深慮遠,卻又心狠手辣!


    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能讓他從二十年前就謀劃好了這一場陰謀,二十年過去了,仇恨依舊不減。


    最可恨的是將這份罪孽加注在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身上。


    顧焰是無辜的,他之前甚至還沉浸在自己的父親為何會這樣對自己的困惑中。


    可能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讓他跟著宋青予來到了北蠻國,以此躲開了造反事件的直接傷害。


    又讓他遇見了白霽川,這個無意間見證了此事開端的白霽川,揭開了事情的真相。


    宋青予越想越覺得可怕。


    唯一慶幸的是,此刻的顧焰和她待在一起,沒有處在這場旋渦之中。


    不然深陷其中,即使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也是百口莫辯。


    試問他怎麽敵得過齊王二十年來的處心積慮。


    最後隻能白白擔了罪名,恐怕到死都不可能知曉真相。


    想到這,宋青予都替顧焰感到心寒。


    旁邊的祝葉白還在和白霽川感歎這件事。


    宋青予轉過頭問祝葉白:“小姨,我們會急著迴渡淵閣嘛?”


    “當然不。”祝葉白朝宋青予聳了聳肩,“雖然你的外公肯定會很想你,但管他呢,自由最重要,先讓他想去吧,十幾年沒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


    聽祝葉白的描述,感覺自己的外公應該是很不錯的人,不然不能養成小姨這般灑脫的性格,好想快點見到他呀!


    宋青予笑著對祝葉白說:“小姨,我們迴一趟大夏國吧。”


    ......


    夜風陣陣,將山間的樹枝吹得簌簌地響。


    宋青予借著月光,找到了坐在懸崖邊的顧焰。


    此時他就像是一尊雕像,紋絲不動,山風吹在他身上,長發隨著風揚起,卷著發帶,在寒風中,顯得孤寂落寞。


    顧焰望著前方,身子也在風中變得寒冷僵硬。


    突然,感覺到身邊一股溫熱在靠近。


    他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見宋青予坐在了他旁邊,笑著看向前方:“這個位置,看風景好漂亮啊!”


    顧焰的臉已經被風吹地麻木,一瞬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迴應宋青予,隻能呆呆地看著他。


    宋青予迴過頭來,看著顧焰戴著的表情,笑著歪頭:“怎麽,你要將自己做成塊石頭,氣死他們嘛?”


    顧焰終於在她的笑容中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麽沒走啊。”


    他以為,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竟是如此的荒誕不堪的時候,沒有人會再看他一眼。


    他是一個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被人遺棄利用的。


    連他以為一直待他恩重如山的父親,也隻是將他視作一顆棋子。


    皇子不是皇子,世子亦非世子,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白日才跟他們說自己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就直接走開了。


    這樣,他就可以不用看著他們離開自己。


    可是,沒想到,宋青予竟然來找他了。


    宋青予看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你身上還留著我的血呢,我怎麽能離開呢!”


    她說的是之前為他解毒時喂他的神血。


    顧焰看著宋青予,明明她這句話是開玩笑的,他卻固執得想當真,


    因為他確實不希望她離開。


    看著宋青予彎彎的眼睛,他緩緩開口:“那個人是薑貴妃的兒子,被封為三皇子。”


    宋青予收起笑容,聽著顧焰講那個原本該屬於他身份的人的事。


    “我從小在我父......在齊王的敦促下,努力學學問,認真練武,漸漸的,皇帝也越來越喜愛我。”


    說到這,顧焰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但是,外人終究是外人,皇帝對我的喜愛始終不如對三皇子的兩分。”


    “很好笑的事,有段時間我與三皇子相處得很愉快,差點就成了知己,卻被薑貴妃阻止了,說她看不慣齊王的行徑,而我這個齊王的世子,也不配和她的兒子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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