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昭,我們現在就下山嗎?”


    -對,現在就下山迴家。


    耳邊是往日在宗門口聽見的話,真人看著眼前的女子,卻是很難將記憶中的小貓妖與麵前的大妖重疊在一起。


    “你變化很大。”


    很久,真人才緩緩地說出這一句話。


    洛姝唇角帶著微笑,到底是客氣了。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洛姝站在真人的身側,目光看著漂浮著的雲煙,卻並沒有打算看穿雲煙,去看見下麵百姓的打算。


    “你為何不看看下麵那些為了生活而奔波的百姓?”


    “我無心,自是看不見。”


    真人不語,胸腔裏舒出長長的一口氣。


    “這些時日,想必你也已經見識到了他的靈力如何。若是他真的一心想要除掉軒轅,除掉這世上所有與他作對之人,應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你也想要勸我放過他們嗎?”


    真人搖了搖頭,洛姝卻隻是輕哼一笑,“你當初是不是知道,周煜昭帶我上山來尋你時,那山中,已經埋伏了軒轅的人。”


    “我不知。”


    洛姝不信。


    “你道行深,林中若是藏人,你如何不知。你解開了周煜昭身上束縛的妖力,便是知道他此生中定有一戰。你壓在默許周煜昭的死嗎?”


    “你如果當真這樣以為,又何故來尋我。”


    洛姝沉默片刻,箭弩拔張的氣氛微微緩和了下來。


    隨後才緩緩說道:“他在這世上幫過許許多多的人,可真正在意,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和他關係相親的您了。”


    洛姝的目光落在真人的身上,試圖在他的身上找到周煜昭殘存的影子。


    她的目光炙熱,被真人察覺後,緩緩開口,


    “他那日之所以那把著急的想帶你下山,是因為他一旦與你相愛,臉上的妖紋便會在宗門的劍氣威逼下,加速的顯露出來。”


    什麽?他那時就已經……愛過我了嗎?


    洛姝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真人繼續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便察覺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妖氣。他拜我為師,一心想要修道,說是想感受一下人修的奇特之處。”


    “你為何突然與我說這些?”


    真人的話沒有聽,洛姝將他口述的一切全部聽了進去。


    話落的最後,洛姝終於明白,周煜昭這麽執著的要融入人修的世界,是為了妖之一族。周煜世家作為冥界的外護著,那份沒有簽訂好的妖族平等協議,他或許早就看過了。


    看吧,從一開始,周煜昭心裏想的就是,讓妖族從底層站起來。


    可他到底是被軒轅背刺在了荒山。


    她的思緒混亂,身體憑借著本能迴到了鏡中閣。


    “小閣主。”


    門口護衛的聲音沒能將洛姝的思緒拉迴來,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影,護衛低聲交談。


    “小閣主這兩日到底是怎麽了?幾次迴來就是這般模樣,之前前閣主離開的時候,都不見她這樣。”


    另一個護衛搖搖頭,剛要接話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白晝。


    “你們兩個不好好站崗,在這裏低聲什麽?”


    “白晝大人,小閣主迴來了。”


    “正好,我有事尋她。”


    說著,他加快了步子,完全管沒有聽見身側的護衛在說什麽。


    直到他進入大殿,看見一身亮麗衣服上染上血跡的洛姝,這才頓住了腳步。


    “小閣主,可需要醫師?”


    洛姝沒有迴答,白晝便這樣看著她木訥的坐在高位上,孤傲冷清。


    “小閣主?”


    洛姝依舊是沒有反應,白晝抿了抿唇,輕咳一聲。


    “周煜先生……”白晝的聲音終於打斷了她,洛姝這才條件反射般的抬頭,看見白晝一人尷尬的站在她麵前,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迴到了鏡中閣。


    她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臂,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這才問道:


    “何事?”


    白晝的目光上移,注視著洛姝身上的血衣,“需要我為您傳喚藥師嗎?”


    “不用了,這不是我的血。”她伸手,輕輕一撫,衣裙上的血跡便被清理了去,唯獨被勾破的裙邊無法恢複。


    “說吧,到底有何事?”


    “探子來報,山穀外有外人閑逛,疑似勘測地形。”


    洛姝從高位上彈起來,大腦瞬間清醒,那裏是她的禁區,外人怎能踏入!


    軒轅已經被鏟除,穀中又無聖物,何人在哪裏徘徊?


    洛姝從高位上一個閃現出現在白晝的麵前。


    “知道是誰嗎?”


    “紅月已經先一步去查了。”


    “好。”


    洛姝一般答應著,一邊往外走。


    “小閣主,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紅月很快就迴來了。”


    洛姝沒有理會,隻是繼續道:“帶上我的佩刀,走。”


    “是!”白晝沒有一絲猶豫,緊跟其後。


    山穀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熱鬧”了。


    洛姝趕到時,穀外的樹木已經受損一大部分,似乎是經曆過一場很兇猛的戰鬥。空氣中彌漫著戰鬥後還沒有散去的硝煙味還有一股淡淡的靈氣味。


    洛姝伸出的手指落在樹木被切開的裂口上,指腹輕輕地揉捏,隨後在指尖消失,心道:和陰魂一樣的味道。


    她恍惚了一下,看向四周,難道是冥界的人?


    “小閣主,附近沒有發現紅月的身影。”


    “找,往深處找。”


    她突然緊張了起來,向著山穀的結界口走去,卻意外的發現,結界根本沒有被毀壞。


    奇怪,結界沒有被攻破,哪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


    她施展出來的法術在空中旋轉了好一圈,最後變成了光絲,向著一個方向尋了過去。


    在這邊。


    洛姝跟著那尋路的光絲向著結界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後步子越來越快。


    “小閣主!”


    她尋著白晝唿喊她的聲音轉過身,看見了向自己奔過來的他。


    手上拿著一把武器,正是紅月的利刃。


    “在樹上發現了這個,已經陷入樹身很深了。”


    那是一把已經有缺口的武器,看上去已經磨損得很嚴重了。


    這世上鮮少有人能將紅月的武器消耗成這樣,那人與之對抗的武器,定然不是尋常物件。


    “快點。”


    洛姝加快了腳步,最後在光絲尋覓味道的蹤跡下,看見了紅月。


    她的衣裙從樹後飄散出來,上麵的血跡打濕的衣裙,沾上了塵土。


    手無力的垂落在身側,血液順著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隨後消失在土壤裏。


    “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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