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洛姝聲音微微一頓,隨後繼續緩緩說道:“你其實一早就知道。”


    “不知道,隻知三公子這一世沒有姻緣之命,且六親,涼薄。”


    “你們這些算命的,一向胡說八道,你倒是把話給我說完啊。”


    深知在這裏得不到任何結果的洛姝,還是選擇了離開。


    離去之前,她輕聲開口,自言自語道:“你攔不住我的,小巫師。”


    “小閣主,那後麵,活人進不去。”巫師無奈,隻能顫顫巍巍地抖出些許消息。


    洛姝這才停住了腳,轉身看向巫師,便聽她說道:“如果越過這道結界,就能帶迴三公子,我們早就這般做了。”


    “可是,小閣主,這個結界一旦被強行打開,整個周煜世家都會為此陪葬。家族已經衰落到了這般田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洛姝的目光越過巫師,看向那迎著海風搖曳的神樹。


    她知道,這是周煜昭的家,她明白這其中重要性。


    嘴唇微張,開口時,眼中的瞳色突然變成了墨綠色輕輕的閃動。


    “那就滅了軒轅吧。”


    洛姝的目光從神樹上收了迴來,隨後唇角帶笑地看著巫師,便轉身消失,離開了此處。


    巫師察覺到了不對,欲要追上去,卻被身側突然出現的人一把拽住,放洛姝離開。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家主才說道:“有些事情非人力可以更改,讓她去吧。”


    “可那是三公子多次心軟保護下來的軒轅,小閣主這是要將他們毀掉嗎?”


    巫師的聲音有些急促,那是她尊敬的三公子屢次保護的分支。


    “你難道就不恨軒轅嗎?”家主發問。


    “自是恨的,是它的背叛,才害得周煜世家落得這步田地。”她目光陰狠,卻想到周煜昭時,變得柔和。“三公子說過,一正一邪,這世道才能平衡。況且,軒轅的身上有著我周煜世家的血脈。”


    家主沉默片刻,隨後歎息,似乎是有些累了。


    “靈根天生受損,魂魄不全,這樣的她即便是真的繼承了小三的修為,又如何能發揮其作用。”


    說完,家主轉身迴去,繼續說道:“若是真的能借她的手除掉軒轅,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天命不可違,隨她去吧。”


    離開周煜世家的第四日,外麵已經被洛姝攪翻了天。


    軒轅一族一片狼藉,周遭的慘狀似乎都在述說著這裏發生的事。


    “洛姝!你今日殺了我軒轅一族,日後必然遭到眾多世家的討伐!”


    洛姝的刀從斬殺之人的軀體裏拔出來,迴頭看向那人,是趙振。


    “那你背棄周煜世家,又是何緣由!你可想過你今日的局麵,是你軒轅一族自找的!”


    趙振的瞳孔微微一震,大腦飛快的運轉,似乎是在尋找什麽可以讓洛姝平靜下來的方法。


    看見逐漸逼近的洛姝,麵容兇惡,像極了從深淵裏爬出來的惡鬼。


    到嘴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看見洛姝揮刀砍了下來。


    他極力的躲開,卻還是被洛姝砍斷了一隻手臂,尖叫聲劃破了天際。


    趙振氣急敗壞,“你別忘了,軒轅一族有今日的繁華,全是因為他的仁慈!他臨死都還護著的家族,你這般作為,便是存心想要與周煜昭作對!”


    洛姝露出冷嘲熱諷的笑,重新抬起自己的刀,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原來,你也知道,你們能苟活到現在,是因為他的仁慈。妄想用周煜昭來壓我,做夢。”


    她微微抬眸,嘴角露出了咧到耳根的笑容,任憑風煙將她的發絲吹到了嘴裏。


    “這世上總要有人做壞人,周煜世家仁慈,周煜昭慈悲,可我偏不,我偏要為他收迴這些年被你們偷走的一切!”


    最後一場硝煙過後,“戰爭”終於歸為平靜。


    白晝和紅月一同來到洛姝的身側複命。


    “小閣主,現在已經沒有活口。”


    “確定嗎?”她的聲音帶上了尾音,隨後繼續道:“小孩子可也不能放過哦。”


    說著,她轉頭,看向紅月,發現了她眼底的詫異。


    察覺到她要說話,洛姝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唇前,“不要再說了,軒轅一族,都沒有什麽好人。”


    “這樣下去,冤冤相報,何時得了!”


    紅月保持著反對的態度,似乎是想要改變洛姝的決定,卻聽見洛姝說道:


    “不會啊,將他們趕盡殺絕,便不會有人上門來尋仇了。”


    洛姝露出得逞的笑,隨後消失在原地。


    “交給你們了,可不要讓我親自出馬。”


    紅月看著已經離去的洛姝,轉頭看向白晝,似乎是想要挽迴什麽,卻聽見白晝說道:


    “沒用的。這次的屠殺被小閣主用結界封印了起來,等到外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軒轅一族早已被我們徹底絞殺。”


    說完,白晝正欲去尋找殘存下來的軒轅血脈,卻被紅月叫住。


    “閣主此前說過,小閣主不能碰殺戮,這番情景下,她到底有沒有被殺意蒙騙了心智,我們如何知曉。”


    “你是想說,小閣主她,現在可能不是自己?”


    白晝隻是簡單的反問,卻讓紅月看見了反轉。


    “小閣主此前一直心態平和,為何外出一趟,迴來時候,便是這般模樣,定……”


    “紅月,你是不是瘋了?”


    白晝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閣主到底因為誰而死?你該是清楚的。那場笑話一樣的屠殺,死去的隻有周煜先生!你現在難道要憐憫你的敵人嗎?”


    白晝的質問讓紅月抬不起頭來,隻能迴答著:“不會,絕對不會。”


    ——


    洛姝一迴到鏡中閣,身上的血腥都來不及換下,便對天豿說道:“陰魂呢?讓它來見我。”


    “自周煜先生走後,便再也沒有見到陰魂了。”


    洛姝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惱怒,它走了,她便失去了唯一和冥界有關聯的東西。


    天豿打量著眼前的人,被這氣壓壓得不敢輕易說話,隻能小心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哪裏還有當初嬉鬧的模樣。


    “小貓……”


    “說。”


    “你往後有什麽打算?”


    洛姝躺在高椅上,深吸了一口氣,眉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才吐出幾個字。


    “我不知道。”


    天豿猶豫好一會兒,嘴唇動了又動,似乎是想要給出什麽提議,但洛姝似乎早有預料一般的開口了。


    “先把軒轅的餘孽清理了再說吧。”


    聽見這話,天豿已是明白,點點頭,將欲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


    抓捕軒轅一族餘孽的行動在江湖上,絲毫不加隱瞞,很快便被各個宗門知曉了全貌。


    林中刀光劍影,片刻之後歸為寂靜。刀從女人還未涼透的屍骨裏拔出來,滾燙的血珠順著刀尖一點一點地滴落在地上。


    “妖孽!”


    外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洛姝卻一點也不慌張,目光淡定地從刀刃上移到麵前的人身上。


    好眼熟啊……


    洛姝眼神流轉,在麵前這些人的身上上下打量。


    是那些宗門裏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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