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玩意兒而已,我迴頭再給你買一個便是。”


    貓兒拿著瓷貓的一角,低聲道:“你不會懂的。”


    隔天,貓兒醒來時,床頭放著的是一隻嶄新的瓷貓,顏色更加絢麗。而她放在枕邊破碎的那隻已經不見了蹤影。


    “貓兒,起來了嗎?”


    木門外響起周煜昭的聲音,貓兒握著手上的瓷貓,從裏將門打開。抬頭,便看見他的手上一對新的簪花。


    “快快快,給你梳頭,我給你做了新的簪花。”


    周煜昭拉著貓兒的手,將她按在梳妝台前坐下,興奮的拿起桌上的發梳,不知是他從何處學來了女子的挽發。


    不過片刻,她的長發便被周煜昭挽好。男人握著她的肩頭,同她一起看向鏡中,


    “你看,今日這簪花可好看?”


    “好看,你做的東西自然是好看的。”


    “你這是什麽話?”周煜昭將貓兒的身子轉過來,掐著她的臉,“我們貓兒才是最好看的。”


    “周煜昭,我的瓷貓不見了。”


    “我不是給你買了一個新的嗎?”


    周煜昭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解,傳入她的耳朵中,卻是無解成了不耐煩。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好了,我沒扔,收撿在房裏,隻是那瓷貓的缺口,容易劃傷手,你看這個新的怎麽樣?”


    聽完他的解釋後,貓兒抿著唇,輕輕的點了點頭。


    *


    樹蔭下,貓兒握著手中的毛筆,提筆欲要寫下腦中的飛速閃過的畫麵,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卻無奈的看著筆尖的墨汁低落在紙上。


    “貓兒筆不是這麽握的。”


    身側傳來周煜昭的聲音,貓兒抬頭看去,男人一身白衣,腰帶勾出一圈柳腰,他逆著光,好似江南院裏的先生。


    周煜昭伸出手,拿捏著貓兒的手指,糾正著她握筆的姿勢。


    “來,我教你。”


    男人繞到貓兒的身後,從後麵握住貓兒的手,提筆在紙上寫下,“周”字。


    男人的氣息噴灑在貓兒的脖頸,惹得貓兒縮了縮自己的脖子。但他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嘴唇微動,還在認真的教她寫字。


    “懂了嗎?”


    一迴頭,便撞進小姑娘裝滿星辰的眸子裏,這般短的距離,讓周煜昭耳根微微發熱。


    “你看我幹嘛?”他嘴邊帶著笑,微微甩頭,讓小姑娘看向紙麵,“難不成我臉上有字?這次認真點。”


    這次小姑娘看著周煜昭握著她的手,提筆寫下,“貓”字一字,而她的腦中想著的是,


    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字啊?看書!看書幹嘛?!看我!


    腦中熟悉又押韻的話,引得小姑娘歪起頭,仔細的思索。


    這頭一偏,便撞上了周煜昭的下巴。


    “嘶~”男人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抵住貓兒的眉心,向後推,


    “你這隻笨貓。”


    片刻,周煜昭便見著貓兒臉上出現微笑,他依舊用“嫌棄的”語氣說道,


    “傻笑什麽?你這隻笨貓。”


    說話間,周煜昭已經被貓兒的笑容感染了。


    “你在傻笑什麽?”


    少女輕輕的搖頭,將自己手中的筆遞給周煜昭,“周煜昭給我取一個名字吧。”


    “名字?”


    “嗯嗯。”小姑娘用力的點了點自己的頭,頭上的配飾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晃動,像靈動的蝴蝶。“我可以和你姓嗎?”


    “那不行。”周煜昭握著筆的手從紙張上麵移開,看著貓兒認真的說道,


    “非我家人,怎可冠你姓氏?”


    “行吧。”貓兒點點頭,卻有些嚼著他口中的“家人”二字。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邊說著,一邊提筆在紙上寫下什麽,


    “美若洛神,靜女其姝,就叫洛姝如何?”


    他一邊問著一邊在紙上提筆寫著,貓兒卻看見他在紙上寫下了,“周煜洛姝”四字。


    她微微詫異,看著紙上的四個大字,扭過頭問他,“原來你不姓周啊,難怪她一直叫你昭呢。”


    “不然?”他反問道,卻見著小姑娘突然一激靈,


    “你不是說,非你家人,不能冠姓嗎?”


    周煜昭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深意,卻沒有說出來,


    “嗯......那現在就是家人了。若是以後有機會,再把你列入周煜家的家譜裏。可好?”


    “好~”小姑娘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的小翹音,這一笑,臉上的軟肉都堆積在她的蘋果肌上。


    看上去嬌嬌軟軟的,好小一個。


    “來,我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握著小姑娘的手寫到一半,便聽見她的抱怨,“這名字太難寫了,誰會叫這個名字啊?”


    “沒事,隻是姓而已,若非自報家門,當稱洛姝便好。”


    握著小姑娘的手寫了好幾遍後,周煜昭這才送唉她的手,“來,自己寫一次。”


    洛姝的骨子裏還刻著現代人的習慣,這四字彎來彎去,讓她打消了想跟著描的想法,索性直接寫成了現代字體。


    “你這寫的什麽啊?”周煜昭看著洛姝的四個大字,在他眼中無非就是塗鴉,沒一個字是寫正確了的。


    山穀中,不時的傳來洛姝埋怨的聲音。


    “我不寫了行不行?”


    “.......”


    “啊——周煜昭。”


    “......”


    *


    樹蔭下,桌上的紙上,是男人蒼勁的字體還有少女稚嫩的筆墨。


    “總看著我幹嘛?”


    周煜昭搗鼓著手上的玉石,抬頭看著洛姝。小姑娘通透的眼神裏抒寫著懵懂二字。


    “啊?”洛姝收迴自己的眼睛,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哦。”


    隻見周煜昭從手上變出一個荷包,遞給她。


    “去陳兄那裏,幫我把零件取迴來,隨便去城北的鋪子裏,買些點心。”


    “要什麽點心?”


    “你自己喜歡是就買什麽。”他繼續打磨著手上的玉石,沒空抬眼看著她。


    “好。”


    這才走了兩步,便倒了迴來,站在周煜昭的身側,身子擋住了側邊照過來的光。


    “怎麽了?找不到路啊?”


    “城北好遠。”洛姝小聲的迴道,輕輕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那便不去了,待我有空了,去給你買。”


    “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煜昭放下手中的玉石,微微上揚的嘴角,看著她,“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歡吃糕點嗎?你不喜歡?”


    “太遠了,我迴來的時候,你還在嗎?”


    周煜昭打磨玉石的手輕輕一頓,隨後說道:


    “在的,我肯定會等你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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