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盼楚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湯藥。


    她頓時露出滿意的眼神。


    “應該是有事出去了吧,不過還好沒忘記給我準備的藥。”


    魯盼楚端起來,幾乎沒有猶豫,仰頭就喝的一幹二淨。


    藥效發作起來很快。


    不過是三分鍾的時間,她就開始頭暈目眩了。


    “怎麽迴事……頭好暈。”


    不僅如此,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樣。


    臉頰也跟著滾燙發紅,雙腿一陣陣發抖。


    “啊……”魯盼楚摔在地上,驚唿一聲。


    她本來是找相瑛敷臉的,就沒有讓丫鬟陪同。


    這會兒倒在地上,眼神迷離,紅唇急促地喘息,想要唿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魯盼楚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有人打開門扉,將她抱起來,放在了相瑛的床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前院觥籌交錯,宴會的廳堂裏,傳來魯太守的笑聲。


    他坐在六皇子的右手邊:“多虧了六殿下坐鎮梅城,幫助臣緩解饑荒的危機,臣敬六皇子一杯。”


    魯太守說完,其餘所有將領紛紛舉杯:“臣\/卑職敬六皇子一杯!”


    六皇子穿著鎏紫衣袍,狹眸眯著笑。


    他輕輕晃動折扇:“魯太守折煞本殿了,父皇憂心天下,本殿下不過是解父皇之憂。”


    說著,他狹眸一斜,看向解辰。


    “解副將怎麽不端杯子,莫非是對我有意見?”


    解辰冷冷坐在桌案後,身邊的曹鳴長得五大三粗,毛發濃厚,跟冷峻如玉的解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微微頷首,抬起沉黑的薄眸。


    “我有押送的任務在身,不能飲酒。”


    他身後站著瘦猴子和酸秀才,兩人都抱臂,一副武將的姿態站著。


    六皇子嗤笑:“太守辦宴,你來了卻不肯飲酒,分明是對我們不滿。”


    說完,他看向魯太守:“魯大人,你看解副將這樣,是不是該勸勸他?”


    魯弘再次被點名,又被迫地站在了兩個皇子之間,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他不願得罪六皇子,是因為如今六皇子威望最高。


    更不敢得罪十皇子,畢竟皇上還十分關注這位殿下呢。


    然而,在六皇子眼神的威迫下,魯太守默默地站起來,他看著解辰的方向。


    “解副將,隻喝一杯,不會有大礙的。”


    解辰看他一眼,麵無表情,毫無波瀾的目光,落在六皇子身上。


    “坐在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有押送囚犯的任務,飲酒本已經是觸犯軍中規矩,我不飲,你們也無需勸,隻是到時候要是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過。”


    說罷,解辰拿起自己的佩劍,猛地站起身。


    六皇子擰眉:“去哪兒!?”


    解辰撂下一句:“吃的惡心,出去透透氣。”


    他抬步就走,酸秀才和瘦猴子跟在他身後離開。


    六皇子一把砸了酒杯:“放肆的東西!”


    可偏偏,他不能明著對解辰做什麽,要是讓父皇知道了,必定會不滿。


    曹鳴是他的人,拱手道:“解副將這麽不給殿下麵子,理應縮減他們押送隊伍的糧草。”


    周圍的將領紛紛附和。


    其中一人說道:“曹監軍說的極有道理,如今梅城遭逢饑荒,我們各個隊伍都糧食緊缺,既然解副將有自己的章法,六殿下就別再管他了,相信就算皇上追問,也是解副將自己的問題。”


    六皇子早有此意。


    他就是要克扣解辰的全部糧食,讓他們所有人餓著肚子上路。


    這會兒,他假裝皺眉不同意,但聽著越來越多的人附和,便道:“並非是我厚此薄彼,其實所有押送隊伍,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


    “隻不過現在情況特殊,肯定要先滿足要緊部隊的糧草,曹鳴他們押送西周的武將,將士們若不吃飽飯,哪裏來的力氣威懾那些囚犯?”


    “解副將管的都是一些女人,自然該讓就得讓一讓了。”


    眾人舉杯高唿:“殿下英明!”


    六皇子含笑,飲下一杯酒,扭頭看向一臉複雜的魯太守。


    “太守大人,本殿的提議,你覺得可好?”


    “好……好,臣聽殿下的。”魯弘在心裏歎氣。


    不聽又能如何?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順從。


    六皇子又喝了兩杯,嚴鏡輕咳一聲。


    這是他們約好的暗號,這代表,嚴鏡將相瑛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六皇子頓時站起來,假裝不勝酒力,謝絕了魯弘要派人攙扶,扶著嚴鏡的手走了。


    出門以後,六皇子壓低聲音問:“都安排好了,她暈了沒有?”


    聽說這個相瑛會武功,別到時候亂動,把他踹傷,他可不喜歡傷人的兔子。


    嚴鏡點頭:“殿下放心,一切都妥當了。”


    六皇子低笑,狹眸裏升起桀桀的冷光。


    “剛剛解辰這般跟我放肆,卻不知他的女人,馬上就要成為本殿的人了,我真想知道他的表情會如何精彩。”


    兩人避開了魯家的奴仆,來到了相瑛的院落。


    六皇子皺眉:“不是說把人抬到我那去麽?”


    嚴鏡解釋說:“今夜府邸裏人來人往,如果抬著過去,隻怕目標太大,被人看見。”


    六皇子頷首,覺得也有道理。


    他走進門內,屋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飯香。


    怎麽迴事?


    這個相瑛難不成天天都有好飯好菜?


    屋內太黑,但隱約可以看見床上,背對著他躺著一個窈窕的倩影。


    嚴鏡在他身後關上了門,六皇子慢條斯理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


    他戴著玉扳指的手,直接摸上“相瑛”的大腿。


    “本殿下其實不喜歡強人所難,”他冷笑說,“怪就怪,你偏偏是長公主,又偏偏,是解辰的人,我雖不喜歡強人所難,但喜歡奪人所好,放心吧,本殿下會溫柔對待你的。”


    說著,他將人翻過來。


    恰好對方也醒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問:“誰在說話?小翠,是你嗎,本小姐的頭好痛……”


    女子平躺著,恰好被窗外一縷月光照亮。


    六皇子瞪大眼睛,踉蹌地站起來,連連後退。


    “怎麽是你這個麻子臉!”


    魯盼楚聽到這一聲質問,原本渾身滾燙,雙腿發麻,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然而,當麻子臉三個字傳入耳朵時,徹底揭開了她心底的自卑,激怒了她壓抑已久的脾氣。


    “你敢罵我?”她視線模糊,瞪著眼前的男人,“你想死是不是,知道本小姐是什麽人嗎?”


    六皇子臉色僵冷,轉身就走,然而,門竟然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嚴鏡!嚴鏡開門!你這該死的老東西,敢陷害本殿下?”


    他忽然察覺到背後有腳步聲。


    一轉身,竟是魯盼楚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附近,手裏還攥著簪子。


    “我讓你罵我!”她猛地刺下來,沒什麽力氣,還被六皇子攥住了手腕。


    她一下子撞在他的懷裏,發出一聲嚶嚀。


    男人的身子……


    魯盼楚開始無意識地蹭了蹭,六皇子大為驚恐。


    因為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魯盼楚喝了相瑛的藥,竟然要在他身上發作了!


    “滾開!”六皇子極力保護著自己的清白。


    因為玷汙相瑛事小,她是亡國公主,沒有人會為她做主。


    魯盼楚可是魯弘唯一的女兒,又是他的掌心寶。


    魯弘畢竟是一州之官,這件事若傳出去,他在朝廷裏的名聲也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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